仿佛骨牌被推倒,他前后左右的学生都无声无息地倒下,隔壁桌、再隔壁桌、所有身着黑衣的学生像鸦群被纷纷击落般,接二连三地倒下。
他们连一声呼救都没发出。
赛恩吓得跳起,下意识就往教师桌看去,看到教授们已发现不对劲,都纷纷站了起来,可有些才站起便闭眼倒地,剩下的也都摇摇晃晃,试图站稳。
唯有中间的阿克塞斯倚着恶犬手杖站得最稳,他的脸色紧绷,捉着胸口的布料,死死忍耐什么,嘴唇急速念咒。
花窗里的仙女和小兽已慌成一团,无声尖叫,四处逃窜,某种毛骨悚然的颤栗正在爬上在场所有人的背部。
两侧的教授纷纷倒下,阿克塞斯高大的身躯也开始摇摇欲坠。
恶犬手杖滚落在地,他不甘心地往前扑,单手撑在桌上,碗碟酒杯全砸落在地,另一只手颤抖抬起,朝前方伸去,像是要捉住什么。
赛恩以为他在向自己求救,下意识就要往前,又马上止住脚步。
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阿克塞斯挣扎着的身躯骤然僵住,杀气满溢的双眼合上,向后仰倒,跌坐回椅子。
热闹嘈杂的饭厅,转瞬间死寂一片,花窗人物也跑光了,偌大的空间,只剩赛恩依然站着。
他几乎无法呼吸,手指颤抖地摸了摸吉伦的颈部。
当感受到跳动的脉搏时,赛恩停滞的心跳才重新怦怦跳起。
他们没死,只是昏睡过去。
一口大气才喘上来,赛恩转身狂奔。
安雅坐在椅上,面朝挂钟,正将一头黑发绑成辫子。
她这几日练习了很多次,绑得又快又稳,唯独指尖还是在微微颤抖。
满室寂静,不知不觉,心跳与滴答重叠,一声接一声,捶打着她。
分针重重划下,指向某个时刻,楼下传来轰隆巨响,某种厚重的物体轰然倒地。
安雅猛地紧抓扶手。
脚步、咒骂、玻璃破碎、物体倒地、金属碰撞,乱七八糟各种声音混成一团,从楼下滚到楼上,最后滚到了房门外。
门扉被炸开,安雅躲到床铺下,硝烟中寒芒闪烁,一个利箭似的物体射进房里,直接插入她身后的墙壁。
定睛一看,竟是楼下装饰的古董剑,把一只黑手套死死钉在墙上。
一个火红的人影滚进房间,两只黑手套握住古典剑紧随其后。他在地板连滚几圈,躲过手套们接连劈下的剑锋。
赛恩看准时机,释放爆破术击退一只,再利落闪身,空手接下另一只的剑刃,往自己的方向猛拽,直接捉住那只手套,掌心燃起火焰将它烧成灰烬。
就在这时,耳侧却感受到一股冷意,刚刚被击退的手套硬生生掉转剑锋,直刺他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首饰盒从赛恩耳边飞过,将那只手套撞飞。
黑手套才掉地,安雅已扑过去,从袖口拔出藏起来的叉子,狠狠叉穿布料,将它甩去壁炉里烧个干净。
它们打的那些响指,她可没忘记过。
安雅还没站起身,就被赛恩抱紧,哪怕手掌的伤口还在流血。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温热真实的夫人就在眼前,他怕她会消失。
再被这个红发男巫的炙热气息包围,安雅也是莫名红了眼眶。
她双手环抱赛恩的腰,不断亲吻他的耳朵,他张扬的红发,哽咽低语:
“你能出现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赛恩从她的颈窝抬头,又露出意气风发的得意笑容:
“我说过的,你可以信任我。”
他垂下头,饥渴地想要重温她嘴唇的触感,却被推开。
“没时间了!”
安雅捉住男孩的手,不由分说,往门外奔去。赛恩才发现,她早已穿好雪地靴。
“夫人,你想做什么?”
“我们先去找墨菲,我在书房偷看过阿克塞斯的信件,他还没把墨菲交出去。救出墨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