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渺小的文字,去形容她立于其中的孤独。
在她少女时代的床铺下,藏着她少女时代的一箱日记。
她的日记开始于收不到猫头鹰来信的12岁,停止于噩耗传来的17岁。
刚好,就是他缺席的那段岁月。
他抱过衣物或棉被,它们很柔软,让人有种被拥抱的错觉。他吻过宝石或婚戒,万千个折射的棱面有梦境似的光彩,让人以为看到回忆。
现在,他翻开日记,他看到褪色的墨水,他看到了她。
她的不安、她的别扭、她的憎恶,她的敏感、她的憧憬、她的茫然,她一遍遍的失望、又一遍遍的振作,她对欢快、幸福、称心如意这些甜美情绪的渴望对折再对折,最后叠得扁扁小小,藏在心里。
她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开花,她怕妈妈有天会不要她,她失望自己是不是交不到除了墨菲以外的好友,她茫然人一定要结婚吗,她小心谨慎、又难掩欣喜地表示日子好像变得美好起来了。
她在日记里向诸神祈祷大大小小的事,最后的祈祷是研究院的入学信能快点寄来。
『希望明天就能寄到,那时爸妈和墨菲也刚好到家了,我们能一起吃晚餐。』
阳光升起,梨子花一样的粉尘在光线中消散,它们通不到未来,它们只是她磨损的旧梦。
窗外的冬雪玫瑰已凋零殆尽,可他还是闻到了玫瑰的香气。
浓郁得像刚在昨日绽放。
他在衣柜里找到了那个最漂亮的箱子。
箱子里,摆有三顶冬雪玫瑰冠,依然盛放不败,动人心魄。
鲜艳的蓝玫瑰下压着厚厚一叠纸。
他抽出来,心跳停滞了一秒。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报纸剪报,都是关于他或他所在军团的新闻。
然后,是一叠写完了却没寄出的信。
『阿克塞斯,你那里下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