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行阶梯的距离,并没有随着离开教室而消失,他们保持着这种冷漠的师生距离近乎半个月。

直到昨夜,安雅照例巡视学生宿舍,发现赛恩并不在房里。

彩绘玻璃上的仙女和藤蔓为她指引,她一路追至酒窖,酒窖石门上的石像鬼额头被敲破一角,原本狰狞的面孔哭丧着脸,又见有人来了,连通关密语都不听,直接拉开门。

昏暗的酒窖中央,年轻男巫吊儿郎当坐在酒桶上,肆无忌惮地拿起烈酒往嘴里灌,脚下滚着几瓶空酒瓶。

“威尔逊先生,你不该在这里。”

安雅走近,脚尖踢到酒瓶,发出清脆的响声。

赛恩昂着头把酒喝完,他坐在酒桶歪着身体看向安雅,安雅马上注意到他神情憔悴,精致的小辫子没了,红髮随意绑在脑后,眼睛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

“我不该在这里,那我该在哪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醉了,赛恩的声线比平时缓慢几分。

“你该在床上睡觉,而不是在这里喝得烂醉,你也不应该进入酒窖。”安雅冷冷道。

“如果夫人觉得我该睡觉,那我待在这里没有错。”赛恩强词夺理,“没有酒精,谁能在阳光下睡觉?酒窖还没窗口,我早应该搬来这里。”

结合他的脸色和话,敏锐的安雅立刻意识到什么。

“你失眠多久了?”

赛恩顿了下,不甘不愿地答道:

“我也不知道。”他烦躁地拨弄头发,神情疲惫,“好像暑假开始就没睡过了。”

说完,他又拿起另一个酒瓶打算猛灌。

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拦住了他,恰好压在他的手上,肤色白得发亮,隐隐可见的蓝紫色血管像雪地里的花蔓。

安雅的语气依然冷淡:

“没有几个巫师能忍受永昼,如果难受,你可以选择回家。”

“那我宁愿在阳光下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