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顺这会也出了殿,朝殿内方?向示意,“殿下请您过去。”

陈今昭用?力握紧手里的?笏板,定神咬牙,抬步入殿。

殿内的?宫人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殿,在她朝沙盘方?向走近时,身后的?两扇殿门被人从外无声的?阖上。

大殿四周门窗紧闭,任何?声响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沙盘前的?人单臂撑着案边,正持着小旗俯身在城池关隘上做着攻防标记。细碎的?脚步声渐近,他好似听而不闻,依旧聚精会神的?视着沙盘上的?兵力部署,随着他抬臂的?动?作,黑鳞铠甲上的?肩吞兽首似在吐着寒光。

“臣拜见殿下。”

“你来做什么?”他眼眸未抬,声音平淡,“若为叛国?之贼求情而来,你可以出去了。”

陈今昭的?心凉了半截。八月的?天,她后背却窜起了寒意。

指尖死死抠进笏板里,她逼自己冷静,强压心底所有的?不安。立在对方?几步远处,她双手持芴躬身,依旧咬牙道?。

“臣此番觐见,确是为鹿衡玉求情而来……”

“国?法难容,此间无商讨余地,你出去罢。”

小旗掷向了沙盘里的?河流中,他站直身,抬步朝窗前走去。陈今昭也忙站直身,匆匆紧随其后。

“殿下,请听臣说?完!臣亦是朝廷命官,自知国?法昭昭不可轻纵,但鹿衡玉他确是情有可原,望殿下念其家破人亡的?份上,法外开恩!”

“法不容情。无论?是谁,凡涉谋逆大罪,都罪在不赦。”

“殿下所言极是,叛国?佞臣,不诛之天理难容!合该诛灭九族,以整朝纲!先前是臣陈述有误,并非恳请殿下徇私,法外容情,却是欲以利相易,换保他一命!”

前面人的?步子骤然停在窗前十几步远处。

陈今昭随之止步,忙再次持笏躬身,“殿下,请听臣一言,国?朝正值用?人之际,与其杀之枉费奇才,何?不留其戴罪立功、以报王恩?臣愿以乌纱帽担保,经此一事,他与世家必是不死不休,正与殿下欲行的?政策相合,或能做殿下的?急先锋!”

行走间铁甲的铿锵声再起,前面之人停在了窗前,一把推开了槅扇窗。

外面的?秋风吹了进来,带来了些清凉,却吹不散陈今昭心中的?焦灼。

她再次趋步跟了上来,深深作揖,“臣此后亦愿效忠殿下,唯殿下马首是瞻,替殿下出谋划策。”

似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情,他笑了下,偏眸看过来。

“你说?说?看。”

“臣私以为,殿下荡平八王之乱、定鼎皇都之安,功盖寰宇,理当承大统。臣虽驽钝,却也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辅弼殿下正位宸极!”

陈今昭手指抓紧笏板,眼眸朝下盯着金玉石砖的?纹路,“如今殿下威德已隆,唯缺天时人和。微臣不才,有一拙策,愿献殿下。”

姬寅礼无声看着她。

她低着双眸,继续将话说?完,“幼主临朝,全仗殿下鼎力扶持。殿下既为皇叔,又担托孤重任,与圣上情谊殊深。臣窃以为,殿下或可封皇父摄政王。”

来日幼主退位,他登顶至尊时,便能名?正言顺许多。

她还有句话未说?的?是,既然湘王檄文布告天下,天下人皆知其叔嫂暗通之事,那他何?不将事情坐实了,转暗为明,让太后下嫁于他。如此一来,他日后登基就?更能名?正言顺了。

至于名?声如何?挽回,相信他身边不乏为此出谋划策的?人。

譬如她亦有一策,或可由平帝来当恶人,向天下百姓编一曲横刀夺爱的?戏码。计策虽粗浅,却应也能在民间为他稍稍挽回些名?声。

她的?话虽只落了一半,但听者又如何?不能闻弦知雅意。

姬寅礼低声笑了起来,可视着她的?眸光却寒意慑人,那股威压似要生生将她的?脊背压弯三分?。

“当真是好计。士别三日,你也着实令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