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殿下有要赐婚之意,公孙桓对此是敬谢不敏,遂忙不迭拒绝。那沈状元才学人?品是不错,可坏在家世家规上,至于那鹿榜眼,容貌太?过冶丽,实非闺阁女儿家喜欢那款,他可不想委屈了爱女。
最惋惜的就是那陈探花啊。
刚才那番话他并?非虚言,是真的扼腕痛惜,错失良婿。
无论?是品貌才情,德行操守,还是待母之孝、于妻之忠抑或对幼妹幼子之慈,对方那都是没话说,更遑论?对方还是那般清风劲节自有风骨,不趋从利诱,亦不屈从威迫,正如殿下昔日?所言,贵而守贫,更为难得。
再者,其家中也是人?口简单,没那些乱七八糟的腌臜事,几乎让人?一眼就能预见到,嫁女到这样的人?家,虽说享不得富贵,但日?子一定能过得舒心。至于说富贵,能考虑那陈探花为婿的人?家,会缺那富贵?
试问,就这般样样都好的择婿人?选,哪家有女的见了不心动?
公孙桓他也心动啊,很难说,当初他见陈探花时产生的几分喜爱中,没有掺杂着几分老丈人?看?女婿的心态。
可惜啊,可惜。若不是其已有妻儿,他说什么?也是要将人?给?定下的。
“的确是可惜了。”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碗壁,姬寅礼微敛双眸,语气?似有玩笑,“听说那探花郎最受京中闺阁女儿家的喜爱,若是令嫒来京时,文佑可千万注意得让令嫒远着他些,省得来日?一见郎君误终身呐。”
公孙桓这刻脑中突然就想到了袁二?娘。
中秋那夜,他之所以心生感慨,何尝不是因为想起了自家爱女。因为他家爱女的脾性,是有几分与袁二?娘相似的。
顺着殿下的话,他不自觉的就开始将那夜袁二?娘的脸换成了自家爱女,当即就气?血上涌,身侧的两拳都不由紧握。他简直无法想象爱女求而不得心碎落泪的场景,若当真有那日?,那他是真的会杀人?的。
这些年在殿下身边,他学的可不是菩萨手段。
公孙桓勉强平复情绪,心下决定,还是让爱女就留在她祖母身边尽孝罢。老人?家年纪大了,也需要儿孙在身边多?多?陪伴。
此刻他心绪不宁实不适合再留殿中,遂起身告退,道是去东偏殿检验看?下江莫他们的章程列的如何。对方自是笑着允了。
在公孙桓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上书房后,姬寅礼慢敛了面上的笑,瞬息之间,猛地将手里茶碗贯于地。
成婚,成的哪门?子婚!
茶碗落地碎响的那刹,殿中的宫人?就跪了一片。
整个上书房死寂无声?,只有御座上那人?难以抑制的喘息声?。
姬寅礼闭眸仰靠御椅,用力平复着情绪。
从昨夜起他胸腔里像是团了股什么?,反复横冲直撞却无处宣泄,直搅得他不得安宁。至今,想起密录寥寥数语,胸口仍有汹涌。
这还只是密录上的寥寥数行字而已,尚未直面那人?的凄惨模样,他已失却从容,昨夜几回都欲拔剑而出。
那股汹涌情绪,他压了很久方堪堪强压了下去。
他也何曾不质问自己,这是作何,是想做什么?荒唐事?
那个人?,当真就乱他心志,惑他决断如此?他可曾想过那是个男子,又可曾想过那还是一个有妇之夫。
旁人?在外?争风吃醋,他却在此牵肠挂肚,可不可笑?
也是荒诞至极了。
想到那公孙桓还盼他早日?成婚,多?子多?福……他都想低声?发笑。
依他如今混乱之情态,还要成什么?婚。
是要他新婚之夜借药起兴,沦为天大的笑柄吗!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入这般的境地,如斯混乱,又如斯不堪。
姬寅礼极力调整呼吸,将脑中所有混乱情绪一概强压而下。这一刻,他不想再纵容自己那些脱缰的心思,纵容自己落入那等荒诞、难堪的境地。
再次睁开眼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