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决斗会。

宛如积木被重新排列组合,餐厅里的餐桌自行滑动,在大厅中央拼凑为漆黑结实的长型决斗台。

学生的椅子有序排列左右,教授们的座位依然在前方,占据最佳的观赏角度。

墙壁上的火炬燃烧得尤为旺盛,玻璃彩绘人物捧着皮鼓和骨棒来奏乐助威。

决斗会只让四年级以上的学生参加,全凭学生的意愿,可以只坐在台下围观,也可以凭速度先爬上决斗台,打赢就继续站着接受挑战,打输就灰溜溜地下台。

不可使用禁咒,不可使用暗器,除此之外,要用体术、咒术、魔药、魔具打败对手都可以,要用毒舌把对手骂到哭奔下台也行,只是可能会被听不下去的教授禁言。

这是对男巫们在永夜训练后的考核,站到最后的学生就是胜者。

今年,在台上屹立不倒的是一个红髮男巫。

赛恩·威尔逊给自己的双拳上了盾化咒,应该是作为防御性的咒术变成他强化拳头的力道,硬生生在对手施展出的烟雾里,用手击碎袭来的咒语,再灵敏听出对方的所在位置,一个滑铲飞速近身,从下一个左勾拳把第九个对手打下决斗台。

台下掌声雷动,大部分的低年级生和赛恩的朋友都在鼓掌叫彩,疯狂呼喊他的名字,比起纯法术的对决,体术和法术相结合的拳拳到肉更能刺激他们的肾上腺素。

学生席有人偷偷开起赌局,很多人都在赛恩身上押重注,包括他的几个朋友。

教授们也不吝啬自己的掌声,胖教授站起来大笑,一向不苟言笑的加文教授也朝两边的同事露出骄傲的小眼神,像在说“那是我教的哦”。

坐在中间的阿克塞斯校长脸上透着疏冷,不带任何激情,在冷静考察学生们的训练成果。

只是,他的眼神时不时会飘向教授席尾端的妻子,安雅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一个眼神都没回应他。

两夫妻几天前闹了矛盾。

阿克塞斯丢掉安雅所有的香水和化妆品,换上了自己添置的,他终究还是不能容忍自己妻子身上的香气是爱默生家的人调制的。

如此贴身,如此私密,就像阴魂不散的鬼魂。

安雅发现时,梳妆台上的东西已经焕然一新,她拿起一罐香水瓶就砸向阿克塞斯,那瓶香水在他眼前停滞悬空。

“把我的东西还来。”安雅的语气比外面的暴风雪还冷。

“这些香水也都是用冬雪玫瑰的花露制作,独一无二,跟你以前的没有区别。”阿克塞斯不松口。

“不一样!”

她突然想到什么,冲去打开衣帽间,发现里面的衣物也全都是新品,包括贴身的内衣裤、袜子、皮带、帽子、围巾。

“你到底在想什么!”安雅受不了了,转头朝阿克塞斯大吼,“你怎么可以随便动我的东西!”

“你的衣服已经穿很多年,我只是在为你买新衣服而已。”阿克塞斯依然平静。

他心知肚明,这是借口,他只是一想到墨莉的金髮掉在安雅的衣服上,就浑身难受,骨头嘎吱响,像鬼魂的指甲刮过窗户。

所以,干脆全丢了,换上新的,换上他亲手一件件挑,一件件买的。

可惜,他的妻子并不领情。

“我只用之前的香水,只穿之前的衣服。”安雅以一种冷淡却强硬的语气对他宣示。

她说到做到,拒绝穿上新衣服,而是找出贝洛尼卡夫人的旧衣。哪怕外面温度已是零下,她一时找不到母亲的皮草大衣,也固执地只披着单薄的羊毛披风就出门上课。

阿克塞斯追在安雅身后,要把她拥入怀里取暖,被她推开。

贝洛尼卡夫人比安雅高,她的衣服穿在女儿身上,裙摆会略微拖地,阿克塞斯几次见安雅踩到裙摆差点摔在雪地里,心都快跳出胸口。

安雅已经跟他冷战数日,今早阿克塞斯听到安雅的咳嗽声,心里忧虑她是不是生病了,对决斗会不怎么专注。

安雅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