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的身子开始发育,已经比安雅高出半个头,但他肤白貌美,身材修长纤细,化了妆更显面容精致,再戴上假发和裙子,活脱脱就是个美少女。

偶尔太无聊或胆子大了,安雅扮男装,墨菲扮女装,就骑上从荒废高塔里偷出来的麻瓜自行车,偷跑到山下泪雪镇去玩耍,反正大家也认不出来。

这次墨菲用缎带给安雅绑辫子,乌黑发丝间夹着光滑明亮的蓝色缎带,又在辫子末尾系成蝴蝶结。

安雅很喜欢这个发型,就连额发都绑起了小小的麻花辫,再塞到耳后去。

墨菲又在她的白裙子上用宽大柔滑的红缎带绑了漂亮的蝴蝶结。

“我还有礼物要送你。”

他不知从哪儿拿来了几把透明雨伞,两条手臂挂满伞柄,要安雅选一把打开。

“我不要。”安雅拒绝,“在室内开伞会倒霉的。”

而且还这么多把伞,岂不是要倒霉到三十岁?

墨菲哄骗她几次无果,小小声骂了句:

“胆小鬼。”

说完,他自己抽出一把伞打开。

透明伞面旋转开,漂浮上空,有一束春光洒落,安雅的目光不知觉被牵引望去,伞下的紫藤花、雏菊和野草的碎屑扑向她仰起的双眼。

彷佛被穿了洞或是开了门,伞面下的微光装着一个不知名花园。

安雅还没反应过来,越来越多的伞被打开、旋转、升空,越来越多斑驳陆离的光热、颜色、风声、洪流或轻雾向她袭来。

“我跟校队去外面参赛,看到漂亮的风景时,总会想如果安雅小姐也能看到就好了。”墨菲跟她一起昂头,感受伞面下不同的风光。

“所以我把它们都捉进了伞里。”

安雅被包围着,感觉身处梦里,她伸手想去碰触垂落的一枝树条,绿色嫩叶穿过指尖,那只是幻影,可她又的确听到了风声穿梭过枝叶,细碎美妙的声响。

甚至,能感受到树叶间的阳光洒落皮肤的燥热,她闭上眼,脑海里已经想像到春光过于灿烂、像是被浓烈的葡萄酒包围的浓绿野林。

墨菲牵住她的手,走入不同的伞面下,让她猜猜这是什么风景。

锈港星空下波光粼粼的大海、乡野沟壑有野马奔腾而过的芒草丛、水草丰盛有人在划桨的蓝绿色湖泊。一户平原人家在午后屋外晒衣服,细绳上吊着几件白衣服在风中飘拂,安雅闻到了洗衣剂的香气。

最后一个雨伞最特别,格外深处的郁蓝、晕染出一个洞的昏黄光线、混杂的咖啡香和酒香、交织的人声和马蹄声和琴声,好像还有喷泉的水声和许愿硬币抛进泉里的声响,细细的雨丝滴在身上。

“这是……”安雅伸长了脖子,那隔着一层纱似的宁静喧嚣,让她向往。

“我前两个月去锡灵市参加银勺子魔药比赛,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还记得你初赛就被淘汰了。”

“对,这是锡灵市夜晚的街景。”

夜晚街灯里的细碎灰尘,似乎也落入了墨菲的绿眼睛里。

锡灵市,总会飘起小雨的浪漫古城,培养出无数诗人和预言家的摇篮。

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变得清晰欢快,安雅才发现是偏厅里的竖琴自己弹奏起来,是她最爱的曲子《克里克市集的小女巫》。

“还记得我们在镇上祭典学到的舞蹈吗?”

墨菲的手环上了她的腰,低垂着脸,安雅一时只看到了他的眼睛。

浓密的浅色睫毛像流苏,包裹住那双漂亮的绿宝石眼珠。

安雅记得该怎样跳舞,现在有音乐、有舞伴、有心情,自然而然的,他们在雨伞下跳起舞,脚步旋转一圈又一圈,从大海跳到山林,从荒野跳到城市。

“谢谢你,墨菲。”

安雅有点后知后觉,但还好不算太迟钝。在意识到眼前的金发少年是在安慰自己时,她很感谢他。

感谢他没有追问,就只是单纯地包容她毫无理由,或者说难以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