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欢喜的苏珊,安雅在回房的转角遇见墨菲。
一墙之隔的偏厅里,茶会还没结束,欢声笑语隐隐传来,衬得两人之间的无言更为寂寥。
墨菲靠着墙双手插在裤兜里,领结已经松开,没了茶会上的风度翩翩,多了一丝慵懒的危险气息。
就连那双绿眸也流淌着某种幽暗的流光,斜睨安雅,似乎在特意等她。
这段日子里,她不再同他说半句话,有时避无可避的单独相处时,这个人竟然还有脸对她说话刻薄。
“你现在是不挑嘴了,这种劣质蛋糕也吃得下?”
“又是哪个香水商把滞销品卖给你了?庸俗又呛鼻,你遗传了贝洛尼卡夫人的美貌,怎么就没遗传到她的品味?”
“你是不是丢掉梨子风铃了?算了,你丢了就丢了吧,我只是可怜你,去不了艾尔亚庄园,还把风铃丢了,这辈子再也闻不到梨子香了。”
任墨菲再怎样毒舌,安雅就是不回应,就算她很想把蛋糕砸他脸上。
安雅无视他,打算快步越过他离去,墨菲又开始尖酸刻薄:
“看来安雅小姐找到另一个小可怜了,有人能陪你同病相怜,互相取暖,安雅小姐一定很开心吧?”
脚步停顿,安雅厌恶瞪向金髮男巫,这是这段日子里,她第一次正眼瞧向墨菲。
她突然觉得墨菲也有做出婊子脸的天赋。
安雅的反应似乎取悦了墨菲,他微微倾前,靠近她轻声细语:
“苏珊小姐有我好吗?她真的是个笨女孩,不像我是装笨满足你想凌驾于人的自负,又能用各种小手段讨好你,你是真的要照顾她保护她,你做得到吗?”
他好看的唇勾起冰冷的弧度,在阴影里显得扭曲:
“还是你觉得阿克塞斯最好?”
安雅的心尖连同眉头都跳了一下,回击道:
“我不需要任何人虚情假意的讨好。”安雅也学起他阴阳怪气,谁不会说难听的话,“倒是你快在那群女巫里找到下一个目标了吧?也对,你一个次子,除了靠好婚姻翻身,还能有什么前途?这次还发出猪叫声逗她们开心吗?”
过去几年朝夕相处所了解的点点滴滴,都成了此刻他们互相攻击对方的刀剑,每一击都能精准命中脆弱的骨头缝隙。
猪叫声是墨菲的黑历史,他高高在上的神情碎了下,眉毛抖了抖,又继续保持那惹人厌的笑脸:
“谢谢你的关心,的确好多小姐邀请我当明天舞会的舞伴,我还在苦恼要选谁?也不懂你的苏珊小姐有舞伴吗?会不会当一整晚的壁花也没人选呢?不过还是安雅小姐最幸运,整座洋房空荡荡只有你,一个人跳得再难看都不丢人现脸。”
安雅不明白他干嘛一直攻击苏珊,也不明白自己心里发堵是为了他的哪句话,但没关系,这几次的茶会让她学会了被刺痛仍要装腔作势。
她昂起下巴,高傲道:
“谁在乎有没有男巫要跟我们跳舞?我和苏珊一起当壁花或者就我们一起跳舞也很开心。”
“??你要去舞会?”墨菲的脸色僵住。
“对,我要去舞会。”其实安雅不打算去,但是她现在改变主意了。
她脑袋发热,不假思索,什么话都说出口:
“我就要在所有人面前跳舞,丢人现眼也没关系,或许我还能迷倒其他男巫,你以为你是我妈的学徒,未婚夫就只能选你吗?刚好明天舞会上所有的参赛者都来了,总会有比你优秀比妳真诚的英年才俊。”
墨菲的脸完全垮下,阴沉得可怕,唯有那双绿眼睛半垂着凝望她,明亮的绿色变得晦暗潮湿哀怨,像雨季的树林任她打湿。他只能死死盯住她,控诉她。
你凭什么露出那种眼神!该伤心的人是我才对!
安雅在心里这么大吼,但她才不会哭。她强装出自己感觉到胜利的美妙滋味,做作地勾起得意的嘴角,头也不回地离去。
只是在关上房门,只剩一个人时,她看着镜中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