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上的绷带越缠越乱。

她想着阿克塞斯都四十岁的老男人了,比起皮肤光滑,她更希望他快点醒来。

刮脸部时,安雅更加小心,她改坐在床头,艰难地将阿克塞斯的上身抬起,靠在自己的胸前。

连小铲子都不敢用了,安雅顾不上恶心,就用自己的指腹一点一点、慢慢推开鳞片,在抠眼皮或鼻子时,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会弄破薄弱的皮肤。

近看了才发现他鳞化的那只眼皮,就连睫毛也变脆了,只能全拔了。

“没关系,我有睫毛生长液,等下就给你敷上。”安雅边小心摘睫毛,边自言自语,像哄小孩一样,安慰根本听不到她说话的丈夫。

安雅在阿克塞斯的耳朵上花了最多时间,每一个曲折的缝隙都鳞化了,她只能一边刮一边吹气,还得注意别让碎屑跑进耳道理。

她的整张脸靠得怀中人很近,鼻息吹得男人残存的半边浅色睫毛一颤一颤的。

终于剥好龙鳞的耳朵,粉嫩粉嫩的,安雅忍不住揉搓起他的耳垂,发现自己的嘴唇几乎是贴在男人的鼻尖。

他是典型的鹰钩鼻,曲线高挺,鼻尖下坠,她刚好就悬在那钩子似的鼻尖上。

湖蓝色眼珠都是阿克塞斯睡容的倒影。

当这副肉体的温度和触感,再度穿透几层衣物,着落在她的皮肤时,安雅突然觉得这才是她熟悉的阿克塞斯。

刚刚那个覆满坚硬灰鳞、像要回归为高高在上的、冰冷的、无机质神像的身躯,不是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