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凄厉叫喊使我猛地惊醒过来,外头走廊奔跑喧哗吵闹啼哭早就乱作一团,将这个寂静的春夜点燃焚烧起来。

我意识到出了事,飞快下床穿衣跑出房间,大批佣人从四面八方的角落往大太太房门里涌入,那场面颇为壮观,每张脸都惊慌失措,苍白愕然。

我一边系着衣扣一边也冲进去,穆锡海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发青,他嘴唇抿着,似乎在和自己较劲。

大太太下肢不便,正由两名男仆人抬着坐在轮椅上,她头发没有梳理,散乱在耳后和额前,此时早就失去了往日的淡薄与冷静,只是一个对丈夫生死不明依赖又恐惧的妻子,她带着哭腔大声吵吵要佛珠,佣人递给她她就开始没完没了的念阿弥陀佛,指尖飞速弹拨,发出哒哒的声响。

我拨开面前阻挡的早就手足无措的下人,到床边探了探穆锡海鼻息,鼻息还在,而且并不微弱,根本不是弥留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