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池野过来找她，发现她站在饮水机前不动。

程乔握着水杯摸了摸，“就大家怎么都没想到，最后穿上这身绿军装的人，会是陆小虎吧。”

他是大院里最调皮的小男孩，小时候程乔经常和他打架，长大了也是，不打也会吵架拌嘴。他没有池野那么乖，那么讨人喜欢。

长得也是白白净净的，细看还是清秀耐看的类型。长得高，但骨架不大。

细皮嫩肉的陆少爷连她的一拳都顶不住，以后怎么在军营里生活？

池野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你别担心，他也十八岁了，已经长大成人。”各人有各人要走的路，谁都没有资格去说什么。

程乔捏捏他手心，“如果是你去，大院里哭的人应该更多。”

池野只是笑笑。

陆小虎的选择他不后悔，池野的也是。

送行当天，他们只能在武装部那告别，之后有统一安排的车送他们去高铁站。

陆爸爸陆妈妈早就又去了外地，场面的冷清，和请客吃饭当天的热闹程度根本没法比。

但陆小虎还在笑，一个一个地抱过去，“记得给我写信就好，还来送什么。对了，要上能寄快递的话，也别忘了给我塞点零食进来。”

到了程乔这，他只是站在她面前，比划了一下身高。

“怎么样？今天陆哥哥帅吗。”他比她高了大半个头。

以前总只顾着欺负他，没想到他其实也长得很高，真要打，还不一定能打得过。

过了一个假期，他不仅更高了点儿，五官似乎看着也更有立体感了。

程乔看着他，“臭美，丑死了。也就这身衣服把你衬得人模狗样了点。”

陆小虎笑，上一秒正经，下一秒又开始吊儿郎当了，“呐，这可是你说的，现在不讨好我，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以后你要是当大贪官，我第一个去举报你。”程乔也不甘示弱。

她总是这样嘴硬心软。

他们已经在催上车。

告别的时间越短，眷恋感越强。

钟思和聂远辰都在看他，池野也是，程乔就站在他面前，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头发又长长了很多。

“终于像个女孩子了。”陆小虎抿抿唇，扯开嘴角。

眼睛有点涩，笑容却是干净的，也很欣慰。

虽然他知道，这条裙子是池野买的，她穿上也可能只是想给池野看。但今天是给他送行，陆小虎勉强把自己当了一回主角。

“程乔。”上车前，陆小虎对她说，“池野是我们大院的宝贝儿子，我把他交给你了啊。”

其实他想的是，池野，我把程乔交给你了啊。

但是他没敢再看他们一眼，直接转身上车。窗户是紧闭的，时间一到，车就开远了。后面有没有声音在挽留他，他也不知道。

只知道窗外的风景换了又换，好像完全脱离了阚阳，他才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张照片。

那是那天在池野家，池野送给他的。

小时候的照片。

那时还是六个人。池野刚刚加入。

小时候他漂亮得像个小姑娘，程乔经常去逗他玩。

陆小虎也不明白那时他为什么这么讨厌池野，和他打架，打得浑身都是泥。

但他记得，程乔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护着他的，“从今天开始，池小狗是我的人，你们谁也不许欺负他。”

年少的心动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一直以为是池野捷足先登，明明他比他认识程乔要早。但是后来才发现，是程乔一开始就选中了池野，而不是他。

“明明都是动物，你怎么就喜欢狗啊。”

那颗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还是不堪重负，在驶里阚阳的路上，悄无声息地砸入了那一场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暗恋中。

-

九月六号，常师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