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傍晚的别墅灯光大亮,楼下花园跟厨房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刚走上楼梯,隐约就有怒斥跟打骂传来:“不肖子!你是想把你老子活活气死?你哥哥这么多年克己自重,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跟烂泥一样!”

二楼的书房房门虚掩,外面垂手站着十来个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有的表情兴奋有的啧啧作声,还时不时往里面抻着脖子张望。

只有刘管家,一见到贺峤就像是看见了救星,急急迎上来说:“可算回来了。”

“怎么样了。”贺峤把公文包交给跟来的周培元,“邵扬还在里面?”

“在,怎么不在?方董正在气头上谁敢进去劝。”

“我去。”正要推门,刘管家拦住他:“等等。”

他侧过眼。

刘管家面露难色:“刚才电话里说得急,我忘了告诉你,夫人回来了。”

他口中的夫人是方永祥的妻子段玉虹,贺峤见过,那是个阴鸷狠厉、佛口蛇心的人物。当初贺峤之所以不愿意跟方怀业结婚,也有她一部分原因。方怀业出事后听说她伤心过度,几个月来一直在国外散心,不知怎么突然回来了。

“伯母在楼上?”

“不……”

话音未落,里面就有人说:“外面是贺峤?进来吧。”

推开门,一个略上了年纪的女人斜身坐在皮椅上,正是久未露面的段玉虹。她虽保养得宜但有些中年发福,何况又经历丧子之痛,往日丰腴红润的脸颊上多了几分阴郁。

“伯母。”贺峤走过去。

因为扭着身,段玉虹颈间挤出了几条颈纹,下面的珍珠项链有小指那么粗。书房分里外两间,里间拐杖打在肉上的声音清晰得如在耳边,她却守在外间,闲适悠然地喝着茶。

“坐吧。”她冲对面的椅子抬了抬下巴,“你方伯父动家法呢,咱娘俩犯不着去触霉头,不如坐这儿聊聊天,我也有好几个月没见你了。”

贺峤没有坐,目光移到里间紧闭的门上,眼睛里没有什么温度,“伯父近来身体不好,不该动气。”

“我也说呢,为这样的儿子犯得上吗?”段玉虹嘴角的笑容带着一抹嘲弄,“可话又说回来,今天这事实在不能怪永祥生气。那些脏眼睛的烂东西连我看了都臊得慌,何况永祥这样爱面子的人?”

言毕她端过茶杯,往里淬了口茶梗子。

贺峤面不改色:“我去劝一劝。”

咣当,茶杯底磕到桌上。

“你当我没劝过?老刘可以为我作证的呀。我也怕永祥把人给打坏了,所以豁出老命拼死拦着,结果你猜他怎么说?”她鼻间哼了一声,显得极为蔑然,“他说:‘死马当成活马医罢了。已经是死马了,难道还怕打疼了?’我们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他既然已经这么说,当然只能撒开手不管了。”

里间动静仍旧大,可是只听见方永祥动粗,听不到方邵扬求饶。

贺峤右手攥得极紧,表面却纹丝不动。又静了片刻,方才过去敲门。

“伯父,是我贺峤,我想跟您解释几句。”

许久,里面动静总算是停了。

贺峤自作主张推开门,见方邵扬光着膀子跪在地上,后背皮开肉绽。方永祥扔了带血的拐杖,缓慢坐回老板椅中,一脸恨铁不成钢。

经过邵扬时贺峤顿了半秒,随即目不斜视地走到方永祥跟前,“伯父,这件事错在我,邵扬只是遭人陷害。”

方永祥余怒未消。既然做了他的儿子,就该随时随地提高警觉,被人陷害比作风不检更加窝囊!

“教训邵扬任何时候都可以,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事情解决。”贺峤接着道。

“解决?”他冷哼一声,“你说得倒轻巧,视频都登出去了怎么解决,难不成说那里面不是他?!”

外间的目光隔着墙和门刺进来,叫人如芒在背。贺峤立在那里,指甲深嵌掌心:“来的路上我反复看过,那段视频是剪辑拼接的,车里的人不是照片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