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速开往近郊,抵达半山腰一座园林门口。值班室的人认得这辆车, 直接放行,圆台上站着一个着装的岗哨,朝这边行了个礼。
进了正门,穿过?层峦叠嶂的假山,师傅将车停在露天车场, 领他们?一路向北走。
这地界人杰地灵,曲径通幽,周旋第一次来?,觉得新鲜,但没四处观望。
拱桥的石阶有点陡,白行樾牵住她的手,提醒她注意脚下。周旋低头?看地面,午后?阳光正盛,她和他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轮廓模糊。
过?了回廊,前面有栋两层的雕花门楼,一砖一瓦上了年代?,起码明清往上。
师傅送到这,稍微弯下腰,做了个请的手势,目送他们?走远。
楼里无人,堂厅的落地窗外?有条明镜湖,一望无际;湖畔旁并排坐两个人,一男一女?,脚边放水桶和鱼饵;长竿一抛,鱼钩迅速融进水里,荡起细微波澜。
白行樾偶尔来?这边,轻车熟路找到后?门,领她过?去。
周旋望向那群人:“那个粉衣服的女?生是谁?”
白行樾顺她的目光扫了眼:“我妹妹,郑嘉宁。”
周旋意外?:“以前没听你提过?。”
“很久没见过?了。现在提也不晚。”
周旋以为他们?兄妹俩关系会很僵,实际并不。
余光看见白行樾来?了,郑嘉宁从?座位上跳起,三步并作?两步,搂住他的胳膊撒娇:“哥,你来?啦。我都等你可长时?间了。”
小?姑娘细皮嫩肉,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惯会讨人喜欢。
白行樾浅勾一下唇角,由她搂着:“爸呢?”
“在书房忙公务呢,等等就来?了。”郑嘉宁努努嘴,不满道,“我们?都快一整年没见了,你都不问我好不好,上来?就问爸。”
“那你好不好?”
“好啊,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说完,郑嘉宁视线一转,落在周旋身上,粲然地笑:“嫂子好。”
周旋微笑应下了,说:“来?得匆忙,也没给你带什么礼物,等下次一起补上。”
郑嘉宁摆摆手:“多大点儿事,人来?了就成。”
郑嘉宁被父母从?小?宠到大,性格好,是个自来?熟。她拉着周旋说个不停,轻声细语,知冷知热,聊得话题又比较浅显,不会让人觉得聒噪或不舒服。
白行樾给她们?腾出独处的空间,坐到郑嘉宁刚刚坐的那位置。身旁的男人攥着鱼竿,静滞不动,抽空打了声招呼:“来?了。”
白行樾往后?靠,放眼瞧着湖面:“你这么忙,还有空上山陪老爷子钓鱼。”
郁应阑说:“找郑叔聊些私事。嘉宁生日快到了,顺便来?看看她。”
白行樾笑笑,说:“比起我,还是你更?像她亲哥。”
“毕竟从?小?看她到大。”郁应阑睨他,“倒是你,独善其身,也不常过?来?。”
“亲情对我来?说太奢侈,不如敬而远之。”
郁应阑不置可否。
两人岁数相当,在同一家军区医院出生,这些年虽然没一块长大,倒也没断了联系。
本质上,郁应阑和白行樾是同一类人,骨子里不乏睥睨的漠然,彼此都懂对方,自然无需多言。
白行樾没什么耐性钓鱼,郁应阑更?坐得住,黑色衬衫下宽肩直背,袖口挽起,露出一小?截素白手臂,腕骨嶙峋。
水桶里的鱼来回扑腾,手背上溅到泥点,郁应阑拿帕子擦了擦,慢条斯理。
鱼又扑腾几?下,他缓缓把桶放倒,水淌出去,几?条鱼在地上暴晒,裹了层淤泥,任它们?半死?不活,挣扎着挪回湖里。
周旋来?找白行樾,恰巧瞧见这一幕,仓促一眼,凭直觉定下第一印象这人气质太沉,有官僚的儒雅清贵气,又深不见底,像吃人不吐骨头的幽井。
早前听说过?白行樾有这样一号朋友,她没讶异,等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