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鲁老大的名次,掉到第二。
从最新的百业榜公布之后,鲁正发现他爹的酒量小了,饭量也小了,房间的油灯经常到很晚还不熄,侍婢清早去打扫房间,开门就是扔了满地的图纸与撕烂的书本。
鲁正觉得他爹最近除了脾气古怪之外,还变得很忙,经常背着装有各种测量计算工具的箱子出门,有时彻夜不归。家里的仆役说,老爷每次都往东坊的竹篱笆去,一个人在那边转来转去,量来量去竹篱笆是位于东坊繁华地带的一块荒地,听起来很矛盾,但确是事实,此地四周遍布楼宇人流如织,偏偏就是这块地,修楼楼倒,筑路路塌。遍地泥土堪比流水空气,无法承载任何重量似的,就连普通人走在上头也是一步一陷,走不了两步,泥土便能没到膝盖。此荒地面积甚大,且是自东坊往西坊之捷径,若能铺就一条坦途,也是一桩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只可惜多年来各方人士试过各种办法,皆不能如愿,只得拿竹篱笆草草围住,任其成为野猫野狗的乐园。
鲁正不太关注他爹的动向,他只关注要怎么限小蚊子解释陶碗的事情吃罢晚饭,天色尚早,这就是鲁正喜欢夏天的原因。
鲁老大前脚刚走,他就溜到后门,偷偷摸摸将木门开了一道缝,探头左看右看总是蜷在后门旁边的草窝里睡觉的阿癞,睁开一只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阿癞是只谈不上任何血统的土狗,细腿短毛,全身黝黑,瘦,总跟吃不上几顿饱饭似的。鲁家的老厨子经常忘记往它的碗里倒剩饭,难得它离厨房那么近,却从来不偷嘴,除了鲁家人给的食物,它也不吃别人的东西,再饿也不吃。虽然物质生活有点画乏阿癞却很满意,随时随地都很有精神的样子。
得了阿癞这个名,源于它左边头顶靠近左耳的地方,有一大块疤,光秃秃的一直长不出毛来,跟瘌痢头样,本来就不是一只漂亮的狗,看上去更丑了,鲁家上下没几个人喜欢它,尤其是鲁老大。事实上鲁老大有点洁,他不喜欢任何长毛的动物,觉得那就是虱子跳蚤的聚居地,之所以勉强将阿癞养在后院里,因为它是鲁正的娘捡回来的算起来,阿癞的年纪比鲁正还大,那一年的冬天,鲁正的娘怀孕刚三个月,出门买布缝衣裳的她,布没买成,却带回一只黑不溜秋的小狗,臭烘烘脏兮兮,兔子般大,缩在她的篮子里,瑟瑟地抖。
鲁老大捏着鼻子,不满地问妻子为何带回这么个玩意儿没办法啊。”鲁夫人叹气,说了原委她在集市上走得累了,便去街边茶寮吃茶歇脚,空篮子搁在脚边。才吃两口,桌下便有动静,不知这狗儿从哪里跑出来,哧溜一下就钻进了她的篮子。不多时,旁边的巷子里钻出个胖大的男人来,气急败坏地找东西,茶寮的伙计跟他搭话问他找啥,他说跑了一只狗崽,从笼子里抓出来时手滑,狗东西就跑了,今天就剩这一只小狗崽,客人点名要吃嫩狗肉,这下怎么弄!伙计笑哈哈地说,这是天不绝它啊,陈老板不如放生吧。
句话却换来陈老板的白眼,放了它,我的银子谁赔我!伙计便不再言语。陈老板骂骂咧咧继续找,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她低头看篮子,小狗崽也抬头看她,眼睛亮亮的。
她不动声色抽出手帕,展开来盖住篮子,把茶钱留在桌子上,挽了篮子施施然地走了。留下陈老板继续满世界找狗“养下它吧。”鲁夫人拿手指抚着小狗光亮的头顶,那时候,它还不是瘌痢头。
鲁老大皱眉,他与妻子感情很好,她的要求他从不拒绝,何况,妻子本就是个要求很少的女人,但他真的不喜欢狗也吃不了咱家多少饭,还能看门护家。”她又说,“它既钻进了我的篮子,便是与咱家有缘,老人不都说“狗来富’么,好兆头不是,还有……”
“好了好了,养下就养下吧。”鲁老大投降了,“不过只能养在后院里,不许它进行。”鲁夫人很高兴篮子里的家伙像是听懂了人话,知道自己已彻底远离了狗肉店的刀与锅,欣然从篮里爬出来,摇着小尾巴,在鲁夫人的脚下嗅来嗅去,但并不靠近鲁老大,好像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似的。
鲁夫人一直喊它狗儿,不论它在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