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唐夫人他们的祖辈又是怎样来到这里的,我一点眉目都没有。胖三斤那个死人除了给我念菜谱什么都不肯讲。

唐夫人将瓷瓶重新塞好,眼中浮出淡淡的迷惘:“外头?我不知。我出生、长大都在这里,这里就是我所有的世界。”

“你从没想过去‘外头’看看?”我又问她沉默片刻,道:“还是想过的,我知道在鱼门国之外,还有另一个更大的世界。从祖辈们留下的典籍札记里,都有关于外头的描述。可是,出去并非易事,何况就我所知,这外头的世界,跟咱们这里也差不了多少,无非是更大更广人更多一些,既是如此我又何苦费那心思去一个跟鱼门国差不多的地方呢。”她顿了顿,又道:“我虽不知外头究竟有多大,可咱这鱼门国,也并非你我所想象的那般小。说不定,比外头的世界还这话从何说起?”我一愣,虽然至今未能得知鱼门国准确的疆域,但也知此地不过弹丸,说来说去也就只有四坊罢了,虽称为国,我看撑死也就是一个省的大小,唐夫人说出这样的话,不知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还是有别的凭据“你以为,鱼门国就只有四坊存在?”她反问。

不是这样么?”我说,“我初来乍到,确实只看到这么多。”

你可听过,东居国主西居官,天衣侯人独坐南?”她又问。

下一句呢坊同筑乌川上。”

“这便是了。”唐夫人长长吐出一口气,道,“四坊近在眼前,却无人知道鸟尽头在何处。”

鸟川?”我糊涂了,鱼门国之外皆是海域,国内却不是海,而是河水么?

四坊同筑乌川上,不是说四坊建在水上,而是咱们这里,是鸟川的起点。”唐夫人拿手指沾了点冷茶,在几上画出一条蜿蜒的线,“鸟川的入口,就在北坊。很少有人离开四坊沿乌川而去,因为不敢。对我们而言,四坊是踏实而安全的家,而鸟川却会把人带入未可知的险境。传说乌川通往炼狱之地,毒瘴漫天、凶怪出没,祖辈们告诫我们生都不可踏足乌川。你也知我唐家以修造为业,走南闯北的时候多,听过见过的事儿也多,我爹说过,鱼门国怕是不止四坊这一块儿地方,鸟川尽头,只怕大有玄机。多年来,也有那好奇的胆大的,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的人,怀着各自的目的,乘船沿鸟川而下,只可惜,未听说有谁再回来。

这一趟没白来啊,北坊、诡肆、鸟川,一个比一个有趣我正欲多打听一些,唐夫人却忽然又有了怒气,柳眉竖起,一拍茶几:“所以说近墨者黑,挨着那鸟川的北坊,难怪出不了好山好水好人!

看她那怒从心底起的模样,我想了想,笑问:“你将自己关到这赏心苑里生闷气的原因,怕是被一个来自北坊的人惹到了吧唐夫人到底被戳中了心事。你也是当娘亲的人,耗去年华,辛辛苦苦将儿子养大成人,凡事只想他好,从无心。”她的眉头深重而无奈地扭结起来,“可到头来,偏就是这块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捧在心上的宝,却连你的一句劝诚都视为毒药,换作是你,可会寒心?

总算要说到主题了,对于一个正在拼命压抑愤怒的母亲,还是唐夫人这样的一位铁血女汉子,想要从她嘴里得到真相并开解她,不能刻意去问,唯一的力法就是跟她闲聊不露痕迹地往我想知道的地方引。

你该不是劝你儿子不要娶那个姑娘吧?”我哈一笑。

唐夫人瞪着我:“你这个家伙,像是什么都能看穿呢。”

“我猜对啦?”我没心没肺地给自己鼓掌,“就我所知,一个母亲情绪最不稳定的时期、就是在儿女成家的时候。因为她们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生命里的一部分,甚至是大部分,马上就要被别人抢走了。我还知道好多准婆婆因为这种对未来儿媳的敌意千方百计地挑毛病,不知搅黄了多少好姻缘。

这就是你猜错了。”唐夫人白我一眼,“我唐稳怎么说也是个人物,独撑家业见多识广,岂能将那些凡俗妇人的胸襟气度与我相比我笑问:“那你跟我说说,你对这个准儿媳究竟有哪里不满?家室不够显赫配不上“我自己也是出身寒门,怎会为这个嫌弃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