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善看都没看。

黑亮的睡眸就默默地盯若漂浮在游泳池上的蜡笔小新头像,看-限,确定它安静如鸡,就把手机熄灭锁屏。

邵杏叹了口气。

刚想说什么,从前面传来纸条,给单善的。

邵杏有点儿警惕,直接打开看了,纸条上面内容果然奇奇怪怪

【是不是觉得你哥很丢人,才反应这么大啊?奥运会失误什么的,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啦,反正也没人看冬奥会。】

高二分班后,其实同学关系就没那么亲密了,重点班的人来来去去总是轮换,对于学习名列前茅的尖子生,好像也总有那么几个莫名其妙的恶意……

邵杏抬起头看了眼前面,发现是一个男生,上次月考刚从普通班挤上来的,这会儿回若头看她们在笑。

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也不是纯粹的攻击性,大概就是觉得自己的调侃很幽默,只是在调侃小姑娘。

大概就像是小学一年级时候会拽同桌女生的小辫子……

一点儿也不恶毒?

邵杏脑仁疼,压了纸条,想撕,结果一转头发现旁边的人已经凑过来了,黑色限珠微动,把纸条上的话看完了。

单善沉默。

邵杏说,別理他们,听见没?

单善把脑装缩了回去,继续低头看自己的手机。

然后这会儿,下课铃响了。

第一节 课下课要做早操,所以外面响起了《运动员进行曲》。

……

“单善,看见我纸条没?正面回答下啊!”

伴随着老师宣布下课,男生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单善麻木地扫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

就在这时,她看见手机屏有亮了, 锁屏上,突然跳出了连续三条末读信息,她心脏悬停了几秒。

伸手拿起手机。

【崇:比赛没整好。】

【崇:抱歉啊。】

【崇:义肢的事,还得再等等。】

“……”

手指悬空在回复那栏,悬空了很久,可惜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回什么。

以前总是对说她和单祟是兄妹的人呲牙咧嘴,喊“才不是兄妹呢”喊得最大声,每次都有激烈的斗争

可是是兄妹啊。

原来是兄妹啊。

就像是被人剖开了胸膛,掏出了心脏,推上了高台,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失望与惋惜的目光之下……

那些目光是刀。

她也感受到了。

像是被凌迟的钝痛。

“单善,你说你哥昨天那么跳,该不会是被之前媒体捧上天,飘了吧?”

就像是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咔嚓”一下,断掉了。

外面的《运动员进行曲》如此响亮

正如教空里其他同学的尖叫声,和桌子、椅子、轮椅倒下的响动,交织成了一-片混乱。

……

单母这辈子都想不到还有机会因为单善被班主任打电话叫到学校

原因是打架斗殴。

…………………………打架斗殴,单善。

多么魔幻。

来到教导处,她就看见身上穿着冬季校服的女儿身上裹着穿旧了的长羽绒服,低着头,蜷缩在角落里。

头发有点儿乱,双眼红通通的,看上去可怜得要命。

听见响声,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亲妈,那双平日里总是神采奕奕的圆眼此时黑白分明,却显得异常空洞。

哑若嗓音,她喊了声“妈妈”。

没哭。

但是声音听上去比嚎啕大哭更加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