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施暴者和被施暴者的关系。

察觉到这点,他的眼里顿时一片死寂,心里像被刀嚯开一道口子。

他没脸喊疼,更没脸去求原谅,却仍然不愿意松开周迟,于是就执拗抓着裤子一角,殷红的血液顺着手臂蜿蜒而下,顺着手肘落下来,在一阵滴答声中在地上坠成一处小小的血洼。

“你准备拽到什么时候?”

周迟显然不明白他又在犯什么癔症,面带嫌恶的将他手指一根根掰开。

他蹲下来,微微低头,黑而冷的目光放在了那个堪堪才爬起来的男人身上,被酒浸湿的额发还黏在额头,经轻风一吹,荡出一些熏人的香气。

手里拿着一块腕表,宝石蓝的碎片在刺眼的光束下折射出璀璨的暗光。

他慢悠悠地拿着腕表磨蹭在男人脸颊边,细微的渣滓簌簌掉出来,在那张脸上划出一道道细细的血痕。

“我的时间不充裕。”周迟说。

杨宴池猛然抬头,脸上伪装来的从容不迫终于一点点裂开,露出里面原原本本阴骛狠辣的真实面目。

包厢里其余的人都纷纷被制服住,他们本就不是练家子,在这种小地盘里呆久了,当了盘踞一方的地头蛇,自然会有人去替他们料理。

“你知道我是谁吗?”男人把歪掉的的金丝眼镜摘下扔在一边,一字一句从齿缝里逼出声音:“你们知道我姓什么吗?”

赵屿也如疯了一般笑出了声音,附和着:“你们招惹不起他这种人。”

“他背靠的是辽宁杨家,听过这个姓氏吗?”

跪在一旁的杨启瞬间睁开双目,细细发颤的瞳孔如冷刃般劈在男人身上。

杨宴池抬手制止住了他的下一句话:“没必要让他们知道太多。”

他艰难的爬起来,竭力维持在外人和下属跟前的体面,在这种时候,语气依然和缓:“你从前不识好歹,我忍了,但现在我不想给你这个脸....”

下一瞬间,一记沉甸甸的拳头破风而至,“砰”的一声,凶狠的力道远远胜过方才那一拳,指骨和男人的颧骨发出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骨折声音,直接将他砸至两米外。

“你竟然姓杨?”枽曼生張??羊??玖贰酒貳〇??玖更薪

杨启缓缓开口,一步一步走到男人面前,像是汹涌无边的情绪忽然找到一处发泄口,眸间厚厚的冰层乍裂,从中迸发出一种可怖的火焰。

男人喷出一口热血,溅了半面墙壁,喉口嗬嗬的喘着气儿,没说出一句话就又挨了一拳。

“谁准你和我一个姓?”杨启问。

“回去告诉你爹妈,就说你被杨启打了,然后带着你老爹过来跪在我跟前...不,是跪在周迟跟前。”

“如果你还能活到那时候。”

男人听见他的话,方才还竭力挣扎的身体忽然不动了,眼里折出一抹不可置信的惊惧。

杨启一拳又一拳砸在他脸上,表情不变,腕间流出来的血液逐渐和男人的交汇在一起,骨节钻心般的疼,打到后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惩罚谁。

是这个男人?还是他自己?

他不敢看旁边的周迟。

周迟就在旁边皱着眉,冷冷淡淡的观望,眼见地上的男人已经快没气息了,他才一把拽过着魔似的杨启,抬起手腕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你把他打死了,谁去交差?”

被打了一巴掌,杨启感觉身体这才渐渐回暖,他将半张发麻发肿的脸贴在周迟腿边,大滴大滴的眼泪淌下来,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去解决...”

周迟意味不明的看他一眼,默认了。

翌日清晨,他们收拾东西打算从津州离开,周迟又去了几所学校做记录。

保利县从未有过这样热闹的时候,一排排黑色商务车从尘土中喧嚣而过,里面一看就是很有头脸的贵人,老百姓没有见过这样的排场,都停下手里的活儿去看。

群山环绕间,晨间淡淡的雾气氤氲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