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辞不置可否,只含糊嗯了一声。

心想,还是要升官,升官之后权力更大,能做到的事情更多。

他想改变京城内的河渠流向,将百姓倾倒的生活污水与正常的河流区分开来,形成两套河渠水系。

前两日,有几位大臣联名上奏,说他们宅院后的水渠臭气熏天,上游百姓家里的粪水都往河里倒,他们希望都水司能够整改。

这正好是个契机。

正想着,他的脸颊被戳了戳,玄鳞问他:“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天快亮了,你今天要不要出去干活?”

李青辞点头:“去。”

玄鳞揉了揉他的脑袋:“走吧。”

两人坐上马车,玄鳞伸开腿踢了踢:“马车是换了一个吗?感觉比之前大了些。”

李青辞点头。

玄鳞啧了一声:“行吧,不过还是好小。”

李青辞道:“先忍一忍,以后你就不用坐了。”

玄鳞听完高兴:“怎么,你又要升官了?可以给我换大马车?”

李青辞轻笑一声,没说话。

玄鳞双手捧着他的脸揉搓,眼中满是笑意:“小崽儿真厉害,以前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这官当得有模有样的,挺像那回事儿,小脸一板,还挺唬人。”

李青辞勾了勾嘴角。

玄鳞轻声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怅惘:“虽然你个头没长,但我总觉得你好像长大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长的,小崽子的眼睛没有以前亮了,身上那股幼态彻底褪去了,现在是个成熟的大崽子了。

小崽子只到他胸口的时候,两个眼睛圆溜溜的,又明又亮,巴巴地看着人,别提让人多稀罕了。

现在的小崽子,眉眼萦绕着一股倦怠,感觉很累的样子,像是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玄鳞说完良久,李青辞敛着眼皮没言语。

玄鳞也没再说话,指腹抚摸他的眼尾,很认真、很专注地凝视着他。

李青辞对上深沉的视线,弯着眼睛笑了笑。

玄鳞忽然皱起眉头,他凑近李青辞眼前:“你脸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多条细纹?是划到哪了吗?还是谁打你了?”

小崽子笑的时候,眼尾会泛起几条褶皱,就像他鳞片上的划痕。

两人离得很近,悠长湿热的气息打在眼睛上好一会儿。

李青辞闭着眼,语气平静:“没什么,笑多了就会这样,人都是这样的。”

玄鳞扳过他的脸,指腹一直在他的眼周刮擦,像是在试图抚平他的皱纹。

玄鳞压着眉眼,神情不虞,语气烦躁起来:“这玩意怎么回事?压不平吗?”

李青辞缓声道:“你还记得咱们之前在河里见到的那只乌龟吗?它壳上有很多划痕,就像我脸上的这些细痕一样,这些痕迹一旦留下,就永远没有办法再祛除了。”

玄鳞疑问:“那你会蜕皮换鳞吗?这张脸会换一个新的吗?”

李青辞摇头。

玄鳞抿了抿嘴,语气大失所望:“你们人怎么这样,用旧了的皮竟然不能换掉。”

李青辞摸着自己的脸,心想,这一刻他这张脸是最新的,以后会越来越旧。

玄鳞摸着他的眼睛说:“要不你以后少笑点儿,这玩意儿像是刻在皮肉上一样,我瞧着真不顺眼。”

玄鳞像是不信邪一样,一直抚着李青辞的眼尾:“这东西疼不疼?”

李青辞摇头:“不疼。”

顿了顿,他又道:“你快给我揉疼了。”

玄鳞愣了一下,移开手指,发现李青辞眼尾红了一圈儿,他略有些心虚,凑上去舔了舔。

舌尖在那些细纹上狠狠碾了两下。

李青辞闭着眼没动。

玄鳞脑袋往后稍稍一退:“再笑一下。”

李青辞照做。

玄鳞凝神盯着他的眼睛看,那些细纹丝毫未变。

玄鳞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