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听见陈静婉小声抱怨:“太干了,噎人。”

她弟弟摸出一个水灵灵的青枣扔进去:“早给你备着呢。”

“好小子!不枉姐姐疼你一场。”

两个村隔得不算很远,也就走了一刻多钟。

陈静婉吃完收拾好,时间还有富裕。

到了韩家又是一场忙活。

韩父嫌面子过不去,躲在屋里不怎么出来,都是韩母和韩家大哥撑场面。

李青辞端着呈酒的托盘,跟在韩水谚身后,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已经把酒兑好水了。

韩水谚朝他挤眼。

席上很热闹,宾客尽欢。

韩母没有死守着旧俗,拿了些饭菜送到新房里,她儿子千叮咛万嘱咐,交代千万不能饿着儿媳妇。

等到太阳偏西,宾客陆陆续续离席。

韩水谚掐了一下李青辞的胳膊,李青辞立刻架住他,两人踉踉跄跄地往房里走。

路上被人调侃,说还没入洞房,新郎就醉得走不动道了。

这时,韩家其他人忙着送客。

三人在屋里躲清闲,屋里放的有冰,还算凉快。

韩水谚擦了擦脸上的汗,压低声音道:“婉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你歇会儿吧。”

陈静婉一听,立刻塌腰坐着。

李青辞也塌下肩膀,闲话一番。

他站直,朝二人道:“我回家了。”

“行。”韩水谚朝他摆手,“我就不送你了,以后方便多了,不用避着长辈,你随时来家里玩。”

“好,知道了。”李青辞笑了笑,转身离开。

出了门,抬眼一望,天边落日美不胜收,可是再美,终要落山。

李青辞想起韩水谚刚才说的话。

家。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东西。

不是有一个房子住就能称为家。

李青辞低着头,闷闷地踢着一颗小石头,慢吞吞地朝回走。

“刚才还笑着,这会儿怎么又耷拉脸了?”

李青辞听见声音猛地抬头,就见不远处的树下,玄鳞正站在那里看他。

“玄鳞!你回来啦!!!”

李青辞立刻朝他跑过去。

玄鳞站着没动,只不过松开了抱在胸前的双臂,做出一个接人的姿态。

李青辞冲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个花轿进门的时候。”玄鳞托住李青辞的后脑勺。

李青辞一听,努了努嘴:“这么早,你怎么不来找我?”

“我过去你也顾不上我,你那俩小……你俩腿一直来回倒腾,也就吃饭的时候坐下歇了会。”玄鳞点了点他撅着的嘴唇,“而且,那里人太多,很吵。”

“哦,好吧。”李青辞闷闷道。

玄鳞捏他的脸,问道:“刚刚为什么又耷拉脸?”

李青辞抿了抿嘴,没说话,松开手,拉着玄鳞的袖子往回走。

玄鳞哼笑:“怎么,羡慕别人成亲,失落、难过了?”

“嗯,羡慕。”李青辞低声说道。

玄鳞听完觉得好笑,挑了挑眉:“这有什么难的,你也娶,有的是金子,又不是买不起花轿。”

“钱是有了,新娘子去哪找。”李青辞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玄鳞顿了顿,疑问道:“能花钱买吗?”

“不能。”李青辞踢着一颗小土块,“我朝买卖人口是犯法的,抓到了要处以绞刑或斩首。”

玄鳞皱起了眉头:“除了那个静婉,你还认识其他小姑娘吗?”

“不认识。”

“啧!那你怎么娶?”

“……不知道。”李青辞语气很轻,很迷茫的样子,“怎么才能娶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