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桑茴良久不语,苍白的之间在膝盖上点了点,似有?犹豫,似有?为难。

浮清跪地不敢起来,趁陛下沉默,又说道:“废帝去前说了,望您记得?约定。”

“什么约定?”承桑茴故作迷茫。

浮清说:“与您同葬。”

“那是谢蕴答应她的。与朕无关。”承桑茴冷冷地笑了,“她是有?功于朝廷,又功于百姓,并非有?功于朕,与朕何干?”

浮清不敢辩驳,却又高兴,替太傅高兴。

承桑茴吩咐内侍:“着?内廷司拟旨,复承桑珂长公主爵位,葬于先帝之侧,慰藉先帝慈母之心。”

随后,她看向浮清:“合葬一事,朕从未答应过她,她死后不宁就去找与她约定之人,与朕无关。”

“是,属下明白。”浮清领旨。

承桑茴又问她:“小?祖宗如何?”

“殿下很好,殿下骁勇……”

“打住,朕问的是她身子,不是听你的夸赞。”承桑茴不耐地打断浮清的话,夸赞的话不需旁人说,她敢去,就说明她不是贪图享受之人。

浮清立即改口:“臣来时?,殿下无病无伤。”

“朕知?道了,你回去吧。”承桑茴表示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建功立业之际,也要保护自己的身子。

建功立业的机会多,命只有?一条。

打发?走浮清,承桑茴没有?立即批阅奏疏,而是望着?虚空,承桑珂的棺椁就停在了外面,距离她很近。

终是死了,死在了异乡。

承桑茴回忆着?过往,她二人相伴近乎四十年,比任何一人的时?间都要久。

四十年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她一闭眼就可以回忆起承桑珂的五官轮廓。

她爱顾漾明,却与其他?人待了那么多年。

心底的恨意,悄然翻涌,她压住了恨意,努力安抚自己的情?绪,试图什么都不要去想。

太傅在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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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下旨,将厚葬承桑珂一事,交予了谢蕴。谢蕴曾是废帝一党,接手此事再合适不过。

事无巨细,谢蕴亲自过问每一件事,试图给予三公主最后的体?面。

三公主下葬后,她才松了口气,回到京城,睡了两日。

醒来后,天色都是黑的,她浑浑噩噩地坐起来,婢女匆匆入内,“您醒了,您都睡了两日。”

“殿下可有?来信。”

“没有?。”

“战报呢?”

“府里没有?来,但听闻巴邑方向有?人入京了。”

谢蕴揉了揉酸痛的额头,打起精神?,“我知?道了,下去吧。”

婢女走后,谢蕴陡觉无力,便又躺下了,阖眸睡了过去,再度醒来,还是被婢女唤醒的。

今日有?朝会,她要入宫。

秦思安不在,祝云等人乖巧地以她为首,废帝一死,跟随她的朝臣死了心,都开始陆陆续续向她表态了。

如今的朝堂,可算是谢蕴一人独大。

然后她却无法高兴起来,身侧空荡荡,一夜醒来,身侧之地都是冷了,像是大梦一场,梦醒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恍惚过了半月,谢宅来人,请她过府赴宴,老夫人开了家宴。

谢蕴奇怪:“有?喜事?”

“回谢相,是大少夫人怀孕了,三月有?余,老夫人十分高兴。”

谢蕴:“……”这是又升了一辈,再过几月,她都有?孙子辈了。

谢蕴莫名不高兴,打发?人送去了贺礼,自己不想露面,更?不想听到什么‘姑奶奶’一类的话。

头疼。

谢昭宁回来听到后,肯定会笑话她,没完没了地嘲讽她一场。

烦躁不宁。

谢蕴请假,不上朝了,闷在家里不出去。

女帝不知?情?,特地派了太医给她诊脉,没什么大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