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沣嘴里发苦,真是诛心之言啊,这是暗指他蒋家比县令、太守都要势大,忙惊声道:“绝无此事啊,是我家小侄胡言乱语,非是真言。”
阿萁惊讶:“是吗?小女子那时也不甚深信,可是,再遣人买香材时,却是一无所得。”
蒋沣眼看事不可收拾,楼卫与季长随嘴角都含暗讽,那楼卫更是面沉似水,愈见不耐,转身给蒋采明一巴掌:“混账,还不将事交待清楚,你如何欺人的。”
蒋采明挨了一掌,待发火又不敢,急道:“我是想买香引,却不曾欺人。”咬着牙冲着阿萁深深一揖,“小娘子原谅则个,我说话从不中听,再者买卖不就是你诈我我吓你,我不过虚张声势,唬诈于你,香材我也不过跟交好的一二香行打了声招呼,他们本就香材紧缺才应承下来的。后头,小娘子要细细思量,我便应承下来,再无相逼,这可是事实?”
蒋鸿看儿子挨打,心痛如绞,红着眼道:“施小娘子,是我这个当爹教子不当,但他不过声大雨小的,嘴上说得厉害,却不敢有过分之举。”
蒋沣也道:“小娘子,蒋家不敢自认无错,小娘子香坊中香材紧缺。舍妹嫁在抚阳,夫家结识得香商,蒋某厚颜讨这一份人情,从中牵线搭桥,小娘子你看如何?”
又拿眼瞪蒋采明。
蒋采明颜面尽失,也顾不得什么,又深揖一礼,道:“小娘子大量,原谅这一遭。”
阿萁偷觑眼季长随,季长随微不可见地一点头,他们来并非为着结生死之仇,不过借题发挥震震宜州上下。线香再铺陈开来,其中之利,绝非只一个蒋家眼红,早晚会招来各方觊觎,拿蒋家杀鸡儆猴,好叫他们知晓得利害。
阿萁故作吃惊,避开蒋采明的一礼,讶然道:“香材之事,原来不与蒋家相干吗?”
蒋沣一听这话,胸口之石落地,笑道:“实不与蒋家相干,不过,蒋家亦有错处,小娘子放心,与蒋某些时日,定会给小娘子一个交待。”
徐明府眉眼微动,又泰然安坐。
季长随板着脸,道:“虽有误会,蒋家也逃不过一个欺弱之实。”他冷哼,鄙夷道,“你们蒋家也是大胆,施家得我家大王的照料,打听便知,你们……呵。”
蒋沣拭汗:“不敢不敢,家中小儿狂妄无知。”
季长随背手在后,一扯楼卫的衣袍,楼卫嘴角一抽,顿了顿这才冷声道:“既如此这事便罢,若有下回,我家大王定不干休。”
蒋沣连道不敢,又厚着脸皮道:“楼卫、长随、明府与小娘子既到舍下,不如坐下略饮一杯水酒,舍下食手擅烹鲜羊,赏脸品尝一二。”
季长随眼珠在徐明府身上一转,问楼卫:“七郎意下如何?”
楼卫似有迟疑,却又问阿萁:“施小娘子,可有不便之处?”
蒋沣是个知趣之人,转头笑道:“施小娘子初入香行,许有艰难不足之处,舍弟不才,打理家中庶务,略懂宜州杂事买卖,小娘子与舍弟取长补短,可相互为师矣。”
阿萁忙谦声道:“小女子不敢当蒋家主此言,我技无其长,恨不得厚颜请教呢。”
蒋沣大喜:“那更要宴中细谈。”
第147章 持家之道
阿萁真是叹为观止,蒋沣其人不愧一家之主,奉承吹捧讨好,语出他口却是丝毫不见佞态,坦然自若,有如温泣君子。说者随心,听者舒心,如季长随这般诸多剔的也颇为心虚,也就楼卫这种不听言语之语,不为所动。
蒋采明席间又被他伯父敲打了一番,坐那如丧考妣。蒋鸿却吓破了胆,生怕悯王府记恨蒋采明,竭力讨好,着实指点了不少阿萁宜州商行富户间千丝万缕的关系,真如蛛网般交织缠绕,几户人家里,随便扯出一个顺着妻朋脉络往那数,最后都有瓜葛。
阿萁感叹,道:“村中也是如此呢,往上数也只三姓人家,相互婚配,一代一代蔓延,到如今几十户人家,多多少少都有亲眷关系。”
蒋鸿笑道:“弹丸之地,难免如此,凡有名姓的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