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怜的身上还遗存着瘫软的余痛,闻言,不禁毛骨悚然,太阳穴“突突”跳着,大脑更是拉响警报,向他示意事态蹊跷。
他勉强掀起无力软垂的眼皮,打量周围的世界,只见身遭的景致骇人而扭曲。
墙纸、家具,甚至是壁灯,都罩着一重怪异的红光,线条黏答答地融化,像是挨了火苗的舔舐,即将熔成一滩沸腾鼓泡的金纸。
“哥哥,你怎么了?”
周元司穿着剪裁得当的西装,腰杆线条紧绷掐拢,显得极其流丽细直,当真是霞姿月韵:“从醒来开始,你就看起来魂不守舍的,是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莹滑如雪的长指蜷紧,勾着他来到客厅里。
一踏进门槛,周怜便觉得四周热得可怕,像是有看不见的燃魂恶火在炙烤,烧得他浑身不适,额角淌出细汗,下意识地低呼道:“元司,这里好热……”
“是么。”
周元司似乎在一夜之间长成了大人,身段修丽颀挑,而周怜只能堪堪及他胸口。
青年若有所思地低头望过来时,几乎有种附身向下看的意味,狭长的眼尾秾丽沉郁,沁着鲜血似的一点薄红,格外地妖异
明明是极其清正雅致的长相,却配了森白若雪的面容,以及猩红妖气的唇色。
就像是有人故意往精心雕就的玉质神像上泼了一盆脓血,玻璃种的圣洁质地瞬间被污染,仙人一念成恶鬼,逐渐玷污成了怪诞的模样。
“可是,我却一直在这么热的地方呆着呢……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我不记得,活人正常的世界,应该是怎么样的。”
这话蕴意险恶,像是完全不装了,要跟周怜和盘托出凶秽的本相。
周怜牙关“咯咯”打战,鬓边的冷汗往下流,扎得他不住哆嗦。
他挣不动被弟弟握着的手,那看似随意搭住的玉白长指力道惊人,冷得比坚冰还硬,质地像是死得发僵了的陈尸,怎么摇撼也纹丝不动,如同条条箍紧的磐石桎梏。
跟周怜满额热汗的模样不同,周元司显得很是从容,别说出汗了,光洁的颜面上一滴水色都没有,还在施施然地将他往厅堂深处引。
面对他露出的怯怯神情,青年轻轻笑起来,细碎的气声如金石相击,显出不似活人的矜冷质地:“爸妈等我们很久了,是时候新人拜高堂了。”
周元司直接跳过了拜天地,直白地表达了对天地的蔑视,也不屑于像其他新人一样,向上苍做出许诺。
“啊……!”
周怜被他牵着,踉踉跄跄地走到布施的堂位前。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客厅早就被改造成了蜡烛祠堂般的模样,所谓的“爸妈”,早已没了人形,不过是两块死寂僵直的灵位。
灯火青荧,在名字的部位盘虬蔓延,像在大逆不道地焚毁两人最后的姓名。
“哥哥……你开心吗?”
跟他如丧考妣的模样不同,周元司难得地极其高兴,张口黏黏糊糊地叫着他,声音愈发冷腻,有种溶胶滴落般的氤氲潮湿,水濡濡地裹上来,将人溺毙在不断凝固的质地里:“怎么抖得这么厉害,还一脸要哭的样子?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啊。”
说罢,青年当着父母牌位的面,勒过他的腰,狠狠吻上了他。
这吻触与其说是亲吮,不如说是唇舌的盘绞。周元司像一条活蛇,裂信卷吐,死死地啄着他喉咙里的软肉不肯放,直要将他的精气元阳都吸个干净,一滴不剩地咽下蟒肚。
这动作邪恶到了极致,一点也没有新人结合应有的旖旎缠绵,反而像是淫狞的强暴。
周怜想避开,可弟弟却猛地在嘴里咬了他一口,逼他吐出舌头来继续忍受,将最嫩的舌芯吐出来,不可以躲开任何一下啃噬。
“元司,你放过我吧……”
事到如今,周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周元司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像个活人。
周缘燃烧的烈焰愈加明显,一步步凝成实质,沿着周元司的衣角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