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他就知道这份作业为什么交给他安排,他二儿子也在府学念书呢!

“漕司,这会儿不知道多少人家都像漕司这样,接了这份作业。”葛先生苦笑连连。

“唉,都是像我这样的那就好了,好歹都是知道轻重好歹的。你赶紧去吧。”

“是,那我先走一步。”葛先生提着长衫前襟,连走带跑往外,蒋漕司走了几步,掉头往旁边院子过去。

儿子的作业也很要紧,先把作业的事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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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栋也就比平江府学晚了那么一会会,就收到了那份作业。

和高先生两人看完,高先生先感慨道:“你看看,尉学政才是真正有大学问的人,这份作业是给学子们指点了一条真正的做学问的路子。”

“尉学政说他要亲自查看每一份作业,整个两浙路这么多学子,他怎么看得过来?”李学栋点着作业上最后几行字。

“你看你这孩子,又犯傻了吧。”高先生捻着胡须,“尉学政身边幕僚多的很呢。这份作业,你得好好做,好好写几篇文章。”

“嗯,先生,我想写写交粮的事儿。”李学栋看着高先生道。

他跟着阿爹去交过粮,阿爹死后,他和大阿姐、二阿姐还有阿囡,越过三堂伯去交粮,省下了八百多个大钱,有了这八百个大钱,他才能重新回到高家学堂,也是因为这八百个大钱,才惹得三堂伯一心一意要捏死他们姐弟五个。

“交粮这事……”高先生捻着胡须沉吟,“你得去一趟县里,去府衙……还是先去见见洪老太爷吧,请洪老太爷帮你参谋着找个合适的人,把昆山县钱粮上的事好好理清楚。

“现在就去吧,让你娘给你拿点礼,再怎么不能空着手。下午的课我替你上。”

“好,我问问枝儿去不去,她前儿说想去城里挑些新鲜的花样儿。”李学栋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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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珠坐在车里,低头纳着鞋底,脸色很不好。

车子轻轻一顿,停住了,梅姐急忙掀起帘子,吴妙真从车帘外伸头看进来。

“有事儿?”李金珠问了句,见吴妙真点头,和梅姐道:“在这里歇一歇,让大眼把骡子卸下来喝点水,你去前头茶坊烧壶水,沏点茶。”

“好。”梅姐把线绕到鞋底上,利落的跳下车,回身提起茶叶点心篮子。

吴妙真上了车,大眼赶着骡子把车拉到一片浓荫下,卸下骡子喂水喂料。

“脸色这么不好?”吴妙真仔细打量李金珠。

“刚从华亭县回来。”李金珠一下下用力的拉着纳鞋底的粗绳线。“华亭县的布行管事巧织嫁人了。”

“嗯?”吴妙真打开拎进来的小篮子,打开,捏出一只枇杷慢慢剥着吃。

“嫁的好,书香之家,家底丰厚,是华亭县数一数二的人家,女婿也好,是位才子。”李金珠低着头,长长的针用力扎透厚厚的鞋底。

“嗯?”吴妙真将剥好的枇杷塞进嘴里。

“说是巧织怀上了,不能操劳,布行的事就在那家老爷手里打理。”李金珠接着道。

“我知道这个巧织,她外婆是个厉害人儿,她娘也不错,不错是不错,可就她家那样的,从她太婆起就是织坊的奴儿,一窝子奴儿,世子妃把她们一家从地狱拉出来也就一年,这就能攀上华亭县数一数二的人家了。”吴妙真短促的笑了一声,“这是冲着你,冲着世子妃来的吧?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李金珠脸色更不好看了。

“这事可不能’能怎么办’,也不是不能办的办,而是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的事儿。”吴妙真又捏了一个枇杷开始剥皮。

李金珠停下,看着吴妙真。

吴妙真看着李金珠,“这样的事儿,你这次不下狠手打回去,明天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一百个一千个,你怎么办?”

“换个管事?”李金珠迟疑道。

“光换掉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