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在簇新的云层中喷吐精神爽朗的薄光,带着草木和盐味的晨风潇洒地抛弃了鳞次栉比的钢铁楼宇。
掐着允许重型机车通行的时段,闻辛穿越半座城市,飞驰赶到备受历代师生好评的综合早点铺。
树龄百年的路边白杨挺拔繁茂。等第一批蜂蜜蛋糕出炉时,身材高大的alpha边听环球新闻边动作利索地喝光整碗咸豆花,让出桌椅给一对老夫妇,自己规规矩矩地靠着造型惹眼,通体漆黑,挂了一支小号隔温箱的巡航车查收几份比较重要的文件。
点心档口周围馥郁甜香四溢。受幼时孤儿院那群畜生的影响,格外厌恶糖分的闻辛不太习惯地皱了皱鼻子。
呼吸间萦绕着今晨残留的陌生气息,感知到压迫力的alpha下意识摸了摸颈间的项圈,又吃了三粒薄荷含片。
不知不觉,酒窝登场。闻辛先是想起两小时前快把那一串字母刮出火星子的陈钺,随后又想起他以前也会在给第二任包养对象买早餐时,撞见阿飘一样缀在他身边,喝芋泥或者红豆牛奶的alpha,不,enigma。
因为是氛围感满分的“校园恋情”,闻辛和对象相处得非常不错,一度有续约的趋势。
但最终这段钱色交易关系却以beta“意外”得知alpha的真实身份,报警求救,向国安局揭发检举,甚至主动要求加入证人保护计划这样令嫌犯兼金主本人哭笑不得的结局告终。
“陈钺,我有时候就觉得咱俩真是天生一对的…冰不冰?还是你以前喜欢的那个味儿不?”
刷完牙闻辛插好吸管,把摇晃均匀,杯壁挂着新鲜水雾的芋泥牛奶递给坐在落地窗前的陈钺,“天生一对的死对头。情路坎坷,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满脑子都是闻辛关系人名单和字母表的enigma默默爆发起床低气压,“闻辛,你最近遇上什么高兴的事了,还是遇见什么新人了。”
“怎么,说出来给国安局添麻烦,还是说出来让你难过难过?”闻辛半蹲在陈钺身前,手搭上enigma膝头。穿黑T恤的alpha像一只闯祸而不自知的大狗:“不好吧,宝贝儿。你一难过,我就要遭殃,我可舍不得你和我自己。来,公主,把手给我。”
继续不依不饶地追问只会显得自己太在乎那些不够格的外人。血糖略微“恢复正常”的陈钺轻咬下唇,半晌才顺着闻辛的体温将注意力和手全递了过去:“…这是?”
闻辛捏住陈钺的手指和大半手掌:“能摸出来吗?我用砂纸抛磨过好几遍,虽然肯定不如你脸蛋光滑,但……是小狗。艹,陈钺,你怕什么,你倒是放心大胆地摸啊,挨个儿摸,它们又不是核弹发射按钮。”
准确来说,闻辛脚边的纸壳箱子里蹲着六只手工木雕田园犬幼崽。
它们造型各异,憨态可掬,有滚圆的屁股和翘起的尾巴,用刀的alpha技法相当娴熟自然。
陈钺食指指腹点了点小狗的耳尖,低声说:“你今年几岁。就只会这一套。”
“少胡扯,老子这手绝活轻易不示人,要不是怕你举报我行贿……说正经的,让我们小公主苦苦等我六天,我必须得一天赔你一只。谢谢你,陈钺。”
闻辛起身,难得认真地用最柔软的刀,一刀一刀剜除腐肉,“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别再用你自己冒险,指望我今后能唯你马首是瞻了。”
“人都说什么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背叛和原谅。我可不同意,尤其第一点,死了就是死了,没什么真的假的,追悔莫及。”
“我记性很烂,根本舍不得把珍贵的大脑资源浪费在‘啊,陈钺不在了,被他感动到痛哭流涕的闻辛从此要吃斋念佛,改邪归正,戒色禁欲,永远怀念他,我的白月光’这种事上。”
只深切认同第二点的陈钺一言不发。
alpha被“深情”的自己逗笑了。闻辛双手搭在扶手椅两侧,他和陈钺就这样面对面的,近距离地贴近着彼此:
“公主,你好好活着。我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