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你差点被你爸打死的时候,那么冷的晚上,还是如月他爸半夜骑摩托车送你去医院,如月他妈给你熬了三天的骨头汤,还不如喂狗!呸!”老人家往游夏校服上吐了口唾沫。

姜如月红着眼进来,扶着她的人是她的男朋友。

“照片是你找人放我书包里的?!”游夏拽着学长的衣领,往他脸上招呼一拳。

在场的大人拉开了游夏,姜如月冷眼瞪着游夏,“照片是不是你拍的?”

照片上的床就是姜如月卧室的床。姜如月和游夏就是对门的邻居,她父母每年有段时间要到隔壁城市随拆迁队工作,姜如月自己弄饭吃,有时候会让游夏帮忙修个家电,下厨请他吃饭。

“我对你没有半点兴趣,你觉得呢?”游夏眼神很冷漠。

“你个猪油糊了心狗娘养的畜生,前段时间把如月的男朋友往死里打,这不是喜欢如月是什么?天天趁如月一个人在家往我们家里跑,老师,这种学生还留在学校里干嘛?!”老人家的战斗力仍然顽强。

游夏的父亲姗姗来迟,高大雄壮的男人一听校长解释的来龙去脉,咧开嘴用力拍了游夏的肩膀,“可以啊,还真给你搞到她的照片,在哪呢,给我看看。”

后面的场面很乱,姜如月的爸爸一脚把游夏他爸踢倒了地上,扛起椅子往他脑袋上用力砸。游夏他爸脑门血液四流,在血丝蛛网后缓缓一笑,“我不去医院,但你们都得赔我医药费。”

当天,学校对游夏做出了退学处理。

第2章 坠江 回答他们的是平静的江面。……

第2章

后面的事,依旧很乱。游夏父子在校长办公室当场打了起来,游夏的爸爸下的是狠手,甚至可以说死手,抄起校长办公桌上的紫金保温杯狠狠砸了游夏的额角。

指尖是温热的血液。游夏的世界天旋地转,他的人生就像窗户外坏掉后无人问津的路灯,再也没有亮起的可能。

月亮升起来,表彰栏里月考光荣榜上学生的名字闪着亮光。血糊上了眼眶,顺着光荣榜往下数第一排,游夏透过血光看见了他自己。

他的名字只有在上面才是干净的。

健壮的男人走在前面,游夏勾着瘦长的脖子走在后面。学校里的人完全不想靠近这对魔鬼一样的父子。

“给我死了考预备军校的心,有老子在,你他妈连政审都过不去。”

游夏走在他身后,背着包,弓着腰,低头如同行尸走肉。前面的男人大庭广众下大放厥词,骂着“该死的条子”,说今晚就带他去南方,说已经给他找好了工厂里的工作。大概率又欠了一屁股债。

“他爸爸怎么这样啊,好神经。”

“难怪他妈妈跟人跑了。”

“还好班花没跟他在一起。”

“还得感谢陈惊杭啊,我突然觉得他和班花也挺配的。”

“会长老帅了,就是很难接近。”

……

游夏走出了学校大门,他在一中一年多的学生生活结束了。天空下起瓢泼大雨。

姜如月一家还没回来,这件事对他们一家打击挺大,她奶奶想报警处理这件事,又怕闹得太大了,对姑娘的名声不好。

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物证指向整件事是游夏做的,从他书包里滑出的那张照片上面有多少指纹不得而知,照片刚才被姜如月的爸爸用打火机烧掉了。

游夏没有解释的机会,所有的人和物不约而同促成了他退学的结果,他像是一场荒诞舞台剧中注定退场的工具人。

强壮的男人在房门外踹门,催促游夏赶紧收拾行李。游夏一年到头最好的衣服是校服,最多的东西是书本,他一米八的身高只能蜷缩在一米五的小床上。

游夏坐在书桌前,开了台灯,喉咙又干又涩,一股气堵在喉管里,刺疼,喝水也没用。他将所有想说的话编辑在手机备忘录里,踹门的声音越狠,游夏敲字的手指越用力,洋洋洒洒敲了一千多字。

他要揭发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