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君:“不用。”

他知道阿蛮是担心他不能习惯。

可?行军打仗,吃过更糟糕的食物,有时?候送上来的米饭里都有炭灰,不也就这么吃了进去?那时?候,哪有时?间思考美味干净,吃个饱腹便是要紧。

阿蛮微愣,却?是抿着唇自顾自收拾好了桌面,又将筷子也稍微擦了擦。

少司君微眯着眼?,忽而意识到,阿蛮这些习惯并不是在遇到少司君的时?候有的,而是早在司君的时?候,就已经?养成的。

不知为何,少司君竟然有一种?微妙的不爽快。

等摊主将面食送了过来,阿蛮又多要了一个碗,在少司君还没吃的时?候,就帮着他将一些面条捞了出来,放到边上的小碗上晾着。

阿蛮:“很烫,你晾晾再?吃。”

少司君的确不喜欢吃这种?汤汤水水,本来就尝不到什么味道,吃什么东西都没有差别,那何不如吃那些简单容易的?

滚烫的汤面不只是要多费时?间,吃起来也麻烦。

阿蛮这习以为常的动作,带出了少司君那些近乎沉眠的记忆。

他的确是恢复了记忆。

并非所有都能想起来,可?是最?主要的回忆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那些记忆,是在看到阿蛮后?,才断断续续以做梦的方式回来的。

没有开头,没有结尾,也没有所谓过程。

就那样没头没尾地冲进来,撒下一地的片段。

想要拼凑起来并不容易,好在少司君的耐心足够。

只是少司君并不会?经?常去回忆那些事,毕竟他也从不是那种?会?沉浸在记忆里的人。

只是此?时?阿蛮这熟练的动作,却?让少司君不由得想起之前的司君。

之前的司君是个怎样的人?

至少对于阿蛮来说,是个矜贵的,娇弱又麻烦,需要庇护的人。

他不会?下厨,也不会?做家事。

虽然会?有一手的好画,也很有文采,可?在平时?的生活上,可?真能称得上百无一用。

只是阿蛮愿意养着他。

有时?候,也会?娇惯他。

司君不喜欢吃面食,阿蛮就少做,可?有时?候去城中,司君见了,却?又说要吃。于是阿蛮就也只能听着他的,带着他去买了两碗。

果不其然,吃了两口,司君就开始嫌烫。

阿蛮好笑,问了摊主要了个小碗,认真给他挑拣出一部分,放在边上晾着,只说等他凉了后?再?吃。

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很多次。

司君的衣服不少,比起阿蛮来说很多,那都是阿蛮花钱买的。

应当说,司君身上从头到尾的东西,都是阿蛮置办的。

他挑的,都是好颜色。

司君说,寻常人家不应该有那样娇艳的色彩,可?是阿蛮摇了摇头,低声说,在这样的地方,不会?有人管太?多的。

于是,司君就常常穿着漂亮的衣裳。

艳丽的服饰,套在司君的身上,浑然是这衣裳配不上他,可?到底也是好看的。

阿蛮每次看到他,就会?高兴。

只是他的高兴也不是那么明显,只是偶尔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还有,还有……

少司君自记忆里抽身,意识到阿蛮正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现?在的阿蛮,看起来比以前还要直白。

他对上少司君的视线,不会?再?尴尬羞涩地避开,而是会?迎上来,轻声与?他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少司君知道自己的表情应当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平静地说:“阿蛮哪里看得出来我?不舒服?”

阿蛮微微蹙眉,像是在认真思考。

“……我?不知道。”最?终,阿蛮无奈地说,“也不是不舒服,我?就是觉得……”他的声音轻下来,不自觉拨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