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动作停了下,语调依然平静:“你洗过。”

“……你关注点能不能别这么脱线?”虞小文难耐地推开对方,命令道:“我睡了。总之你乖乖的,可以闻我,不要再碰我……我可不是正人君子,小心我欺负你。”

“……”

又过了挺久,对方问:“你要怎么欺负我。”

“……用尽下作手段逼你和我搞对象!”虞小文昏沉迷糊着极具杀伤力地恐吓了对方一句。对方果然没再出声,他也就逐渐地沉入梦海里去了。

梦里他变成了一颗粽子。包严缠紧,严丝合缝,但又紧紧当当的感觉自己很饱满,很踏实。他用力抻抻脖子好呼吸,压抑地抵抗着哼哼几声,就在粽子叶里逐渐热熟,又黏糊糊地睡了。

虞小文昏昏沉沉地苏醒过来时,没睁开眼睛先闻到了自己肆虐的味道。

他五官皱起,吸了吸鼻子。自己就这么自发地像个破了洞的酸菜坛子一样,流了一晚上味,这屋纯纯变成一个虞小文染缸,简直已经不能呆了。

虞小文一边猛调高自己的破手环,一边睁开眼睛,慢慢转头看身边。

身边没人。

“醒了?”受害者的声音有点远。

他疑惑着坐起来,看见受害者坐在桌前,开着小灯,不知道在干什么。

看着他平静的背影,虞小文宿醉的清醒再次加一。虞小文又想到了自己昨晚趁着酒疯哭丧着脸说“我能不能不说?”的样子。

……自己的身份绝对已经暴露了。

但为什么对方一直没揭穿自己呢?

虞小文握着自己的手臂,眼神警觉了些:“嗯。”

“我们的早餐在茶几上。”对方说。

“早……?”虞小文怀疑自己听错了。

“早。”受害者回应了他。

虞小文站起来,先走到阳台玻璃门边,打开了一点小缝,让腥咸的海风冲淡他浓郁的信息素气味。

受害者看向他。

虞小文:“开下阳台门放放味儿,这屋里味儿太大了,熏得慌。”

“大吗。我觉得还挺好的。”受害者说。

虞小文:“……”

吕空昀并没把我认出来。

这他妈绝对是烈士家属的待遇!

自己想多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好像人家多想研究你,心思都围着你的阴谋转似的。

虞小文笃定,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人也轻松不少。他立刻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受害者,拉着凳子在人的身边坐下。

“你干什么呢?”

“眼手协调与精准度控制训练。”受害者回答,“基本功。”

他一只手里拿着尖细的镊子,配合弯折着一根银白色的钢丝。钢丝已经具备一只鸟的立体形状,比黄豆大不了多少。

虞小文聚焦认真看:“鸟?”

受害者:“天鹅。”

受害者头发有些濡湿,应该是已经冲过了澡。皮肤比平时更白些,手指关节也有些泛红,甚至连睡衣的领口也没有拉得很严实,露出一些罕见的风光。……咳。受害者的眼睛专注在手上,手指灵巧地控制着镊子上部,手背的青筋时而用力,时而松弛。

……虞小文看了会。

正色。想。

吕空昀,是真的喜欢天鹅,看来自己的礼物没送错。

受害者专心的样子让虞小文想到之前对方在曼京的家帮自己查医用术语大辞典的时候。一样昏暗的灯光,和安静的空气。

心里开始潮湿起来。

他的手指仿佛随意搭上了桌,离对方泛红的关节很近,然后抬起指尖,点了点桌面。每抬起的时候,就会离对方再近一些。

受害者眼珠动了下,似乎看见,又似乎只是放松一下视线。他变换了姿势,手指关节就蹭在虞小文指尖上。

“嘿,你一说我看出来了,这大长脖子,还真是天鹅。”虞小文说着,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