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3)

我看到有的朋友拼命装嫩,奔三之年还在耍酷,只是额头的皱纹让人怜悯。从而怀疑:那些十几二十出头的小孩会因此感激你的沟通吗?

也因此想起杜拉斯的情人。

那个小女孩幽幽地说:我还没有真正长大,就已经老了。

现在五六十年代生人人老成精,大都曾经在社会最底层多年打滚。社会经验和阅历积累使他们兼有农民的刻苦和城市的狡诈,这些人也许业务一般,但社交能力的强悍和人际关系的利用被发扬到极至。目前所谓的社会中间阶层绝大部分由这些年龄、社会经历相同的人牢牢占据。

他们也许不读书,因为所谓学校,所谓老师,正是被他们年轻时穿着红袖章,挥舞着武装带,一个一个打得吐血,再踏上一只脚,要他们永远不能翻身的。

他们怎会相信读书有什么鸟用?

酒色财气,才是人生真谛。

70年代人是无法在社会经验,人情练达上与之相比的。

然而还有80年代的人正不断起来。

我们的学习能力赶不上80年代人,社会资源占有程度也比不上五六十年代人,在两代人的夹缝中,我们挣扎求存。

所以,我们尴尬;所以,我们忧伤。在尴尬与忧伤之间,我们孜孜不倦地成长。

虚无的一代-写给70年代的伤逝

总在思考70年代的虚无,直到遇着美籍华人历史学家黄仁宇,遇到他的作品《万历十五年》。以前,看世界总是两面:好的、坏的,如今却不敢妄然断下,原来世界万物都是无比的千头万绪,令人诚惶诚恐。还感慨于环境与历史对于人本身的塑造,也就是说,你永远只是那个人,不可能提着自己的头发飞离地球。

那为什么要说伤逝呢?因为清贫,不是吗?60年代有理想,80年代有物质,70年代有的只是理想的破灭,物质的凋零,还有就是对世界太多的渴望。

没有了理想,故而精神变得清贫;没有了物质,生活本身变得清贫,一切就如淡蓝色雾霭下的早晨,清冷的刺骨,空寂的瘆人。

人是可悲的,因为生物本性的存在。你可以抗拒自己不去偷盗、爱慕等等,但你无法抗拒自己发源于原始本体的天性,如饥饿、性冲动、内分泌。70年代无以复加的怀旧就来源于此,来源于对旧日苦难的生物性的反刍,有时候想,这是否也是一种动力,一种推动70年代人前进不止的深层力量。

王家卫的《阿飞正传》里的那只无脚鸟是惟一让我感动的70年代人的标志,因为只有那只无脚鸟可以体会深埋在每一位70年代人心灵深处的孤寂、奋斗和野心。还有尼古拉斯·凯奇的《远离赌城》,一样的孤寂,一样的颓废,但诠释了70年代人难以泯灭的温情和距离感。记得当凯奇遇见那位妓女,就像寒风里的两只刺猬,互相温暖,只保持距离;而当凯奇看到那女孩因为生活又外出接客重操旧业时,凯奇仍旧喝酒,又叫了妓女,伤害自己又伤害了喜欢的人。这两个镜头让我无以抗拒地泪流满面,不是吗?70年代给了每一位70年代人无与伦比的自尊、自我保护,甚至自恋,真正可以伤害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而真正一直在伤害他们的也只有他们自己。

70年代给70年代生人打下了太深的精神与物质清贫的烙印,所以没有哪个年代人比他们更专注于生活本身的精致,即生活本身在物质与精神两方面的完美,他们更注重生活的品质,就像当前真正弥漫于社会之中的“小资”、“布波”一族。

自尊其实就是一个硬币的一面,而另一面是自卑。70年代人就是那个硬币,总是徘徊于两种性格情绪中不能自拔。如果有一队人去保卫钓鱼岛,带头的会是60年代前的人,大部分人会是80年代的人,70年代的人会在电视前观望、喊口号。

就是这样,70年代生人,残存的理想和物欲的渴望焚烧下的一颗苦难的心,60、70、80年代,最细小的要数他的,唉,心火焚人。

既然是精致的生活,那为什么又是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