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靠近流焜房间的时候,没人再出来阻拦。

她贴在门边,小声地喊了句流焜,没等多久,门嘎吱一声,露出了一条小缝。

南柚闪身进去,月明珠亮着,屋里好歹没有像下午那样昏暗无光。

小孩侧躺在床榻里侧,长发蜿蜒铺在软枕上,像是白色的背景上一条条流动的黑色水流,衬得他现出一种违和而柔软的无害感来。

可事实上,流焜的警惕性十分高,哪怕两人下午才平和而友好地说过话,这下南柚再靠近他,也依旧迎来了他怀疑而戒备的目光。

像是一只被困在兽笼多日的幼崽,明明知道来的人没有恶意,也依然会克制不住身体本能低吼保护己身。

南柚看出了他的状态,有些不解地皱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你很怕我么?”

流焜的目光在她的侧脸上凝了一会,声音因为先前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而彻底哑了,现在说话,每个字句都有些艰难:“不怕。”

暗卫死侍摸到他床前想要取他性命时,他都未曾怕过。

只是觉得如此生来,如此死去,实在窝囊。

当日如此,今日,自然不会怕一个小孩,还是一个即将进入过渡期的小孩。

不是怕,那就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下意识的疏离、淡漠。

“出什么事了?”事关血脉重塑,流焜看得比什么都重,也因此,南柚能畅通无阻地进这个房间来。

“没事,我来叫你下去用膳,”南柚说得理所应当,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

流焜沉默了一下,蓦的闭了下眼,瞧着神情,像是在竭力克制平息着骤起的情绪。

“我不去。”

“你得去。”南柚的言语很是不满:“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走三步路就恨不得停下来喘口气,这样不行,我下午跟你说的话,你总得听进去几句。”

“还有,搬去深宫住的事情,还得你自己与舅父张嘴,我可不替你干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