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本来不想和他说话?,但景澄一直在耳边琢磨嘀咕,吵得他脑壳痛,才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这?是圣人刚认回的二皇子?,先前不是见过吗?你猪脑子?啊。”

景澄瘪着嘴,“怎么还骂人,我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嘛!再者崔家娘子?如何会和刚认回来的二皇子如此?熟稔,难道不奇怪吗……”

说完,他还要扭头问萧临。

“郎君你说奇不奇怪?”

萧临默不作声,只?是继续看着书。

只?要崔兰因想,她和谁都能做朋友,也没什么奇怪。

景澜给了他一胳膊肘,让他闭上嘴。

两个?都是从?小跟着萧临的长?随,深知他的性子?,见他没回应就?不敢继续打扰,收拾好东西,便往外走。

交谈的声音还远远传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崔家小娘子?不知道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她有新玩伴了,兴许就?不会来吵我们郎君了。”

“如若真是如此?就?好了,虽说郎君和她有婚约,但她现在也才七岁,说什么也太早了。”

的确,景澄这?话?也提醒了萧临。

崔兰因虽然和他有婚约,可还有那么长?的时间,足矣发生很多变故。

兴许她长?大后会喜欢上别的郎君,又或者母亲会另作安排……

等人走光,四周回归安宁。

连头顶的叶子?都不再发出动听的簌簌声。

萧临出了许久的神。

好似突然对什么事都索然无?味起来。

族里的同辈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跟他说话?了?

是他们一起去掏鸟窝,而?他只?能留下背《千字文》起?

还是他们逃课到府外玩耍,而?他还在研读家训起?

母亲总说,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所以寂寞是应该的,无?趣也是应该的。

可是寂寞就?是寂寞,无?趣也是无?趣,它们并不会因为“应该”而?变得美?好。

他的心好像一直空荡荡的。

他拥有很多同龄孩子?无?法企及的学识,他足不出户却能够知道广阔疆域上的山与河,他甚至能够拉弓射中十丈外的叶片……

这?一切,却没有几人知晓。

他才十二岁,往后或许还有几十年,都要一直如此?吗?

萧临在这?个?寂静的午后,握着一本晦涩难懂的书,神思陷入迷雾中。

“喂!萧神玉!”

突然一道声音,像一颗石子?投进静湖,萧临感觉胸腔里也“噗通”一声,转瞬荡开浓雾。

身后又“啪叽”了声

在他的左后方似掉了什么东西,砸到地上。

“我东西掉啦!”

听刚刚的声音和动静,分明是她先喊了才把东西丢进来的。

萧临本来是不应该理会的,可这?会景澜景澄都不在院子?里,他只?能放下书,把目光转过去。

灰色的碎石小道上躺着一只?颜色鲜艳的荷包,荷包圆鼓鼓的,好像一只?鼓腹的彩斑大青蛙。

“萧神玉,你帮帮我。”

小女郎有一张软乎乎的圆脸,下巴搁在手臂上,肤色红润,像个?小苹果。

柔软的额发下,那两只?眨动的大眼睛更是藏不住干了坏事的心思。

萧临放下书,走上前拾起荷包,左右望了望,附近并没有合适踩踏的地方,把这?个?东西递回去还不容易。

这?时候院墙上的少?女笑意嫣然道:“哎呀,这?是我送你的,不要你还。”

“送我的?”

“是呀!”崔兰因两只?胳膊轮流用力往上攀了攀,把自己的身体挂在瓦片上,“我和二殿下吃了觉得不错,特意给你也带了点。”

萧临打开荷包,看见里面?塞满黄色的果干、白色的糕点、还有几块掺了花蜜的饴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