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喜气的乐声伴着迎亲的队伍回到萧家。

萧家最大的庭院里设有青色绸布幔做的屋子,里边布置着长?辈席位,外?面则设下香案。

新人携手而来,先?在香案前行?礼,意为叩拜天地,随后新妇跪献干肉给萧母,夫妻两人再虚拜萧父的尊位,最后她们在高堂宾客的见证下互揖,这便是三拜礼成。

随后宾客们闹着要新妇却扇,萧临接连贡献出三首却扇诗才满足好玩女郎的刁难,惹来周围的哄笑?声。

向来只有长?公子为难别?人,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也有能够轻易拿捏住他的。

萧临也不在乎别?人笑?他,反而崔兰因忍不住琢磨是不是玩太过了,遂也没有再为难下去,大大方方道:“是夫君的诗作的好,平日能得一字已难得,我趁这难得机会贪心了点,不为过吧?”

众人笑?:“不为过,不为过!多多益善!”

又有人道:“新娘既已满意,何不却扇?”

崔兰因握着喜扇的手慢慢挪下,萧临离她最近,只是一垂眼的功夫就能够把那美景收入眼底,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把喜扇重新遮了回去。

顿时有人嚷嚷:“神玉怎的阻止?”

萧临道:“扇是我作诗却的,看也自然是我看。”

那人一愣,没想到萧临会给出这个答案,这不是叫他们看不到新妇的美貌了吗?

有人拍着大腿,夸张道:“人生?遗憾多一遭!神玉如?何赔我们!”

又有人道:“原以为萧神玉肚量大,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萧临好脾气回道:“确实?,唯有此美不可与君共赏。”

“欸,你怎的还顺坡下驴了!”

众人皆大笑?。

崔兰因也抿着唇,笑?得不行?。

好在喜扇遮了脸,她如?何放肆都不为过。

与宾客好友推杯换盏,应对了一会,新人终于能够回到新房,萧临独占美色之意让人不敢打扰,自是没有闹新房这一关,让他轻易逃了去。

到了新房,还有合卺、结发等仪程等着两人,喝完象征同甘共苦的香醇美酒,再绑上永结同心的头发丝,至此喜婆又送上一连串好话,但崔兰因已经没有再听?,因为同坐在床边,萧临的手已经在袖子下伸了过来,沿着她的手腕摩挲了一圈,然后握住了。

两人定亲之后,也不是没有过亲密的举止,萧临握过她的手,她也投过他的怀抱,两人互相吻过脸颊,唇上也蜻蜓点水亲过。

但今夜一切又不一样了。

萧临的手心格外?热,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喝下的酒在身体里烧了起来,她也很热,从前胸到后背都炸出星星点点的汗。

“很紧张?”

崔兰因听?见萧临的声音才缓缓眨了下眼睛,回过神来。

不知什?么?时候起,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崔兰因扭过头,望向一脸笑?意的萧临,“你不紧张吗?”

萧临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时不时沉到她唇上,仿佛她唇上沾了什?么?东西,又仿佛是别?有企图,崔兰因浑身发紧,连嘴巴都抿紧了,不是害怕萧临会忽然吻上来,而是就如?他所说紧张。

她对萧临太熟悉了。

几乎是有记忆起,她就看着他,他的个头从比她高一些?窜到她需要仰起头才能看见,身板也从纤瘦到现在的劲瘦,他的手也从小而软变成大而硬,手骨宛若淬炼过的铁石,动辄可以拉开几石的大弓……

午夜梦回时,她甚至梦到过萧临的大手扣住她,她如?何挣扎也不能挣开,随后他的唇吻下来,在她唇上、脖颈上……她热得发躁,隔天想把话本子都烧了,偏偏又舍不得,反而细心研读,实?在好奇那些?男欢女爱的事情。

于是她成了纸上谈兵的赵括,空有一脑子兵法,却缺乏实?战经验。

更重要的是,她担心萧临会吗?

他要是不会的话,她是不是还得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