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道:“我没聋,不必你再说一遍。”

徐行奇道:“那你怎还不去?”

“先回一趟碧涛峰。”亭画道,“不是什么急事,便不要风尘仆仆地进去。你上次将地上弄得血淋淋,这算殿前失仪,要说多少次你才会听进去?”

亭画没聋,徐行突发耳聋了。

亭画忽的轻打一鞭,小红马嘶鸣一声,加快步伐,在进入山门那一刻,超过了徐行半身。徐行不明所以,她愿意在前在后都随她罢了,只忽的想到什么,自怀中取出一株冰晶雪菊。

药材上面新鲜得很,还结着霜。徐行信手将东西丢给亭画,扬声道:“记得煎了吃。”

亭画道:“这什么?”

“昆仑奇药。说是可以滋目明神。”徐行道,“你的帽子只有阴天能取下来,这也太麻烦了。试试看这个怎么样?”

“昆仑?”亭画是知道这奇药的,只不过昆仑德性大家都知道,掌门亲自求取都不管用,说无缘就是无缘,说不给就是不给。她心沉了一下,立刻追问道:“你是如何拿到这药的?”

徐行嘻嘻道:“可能是老道士们看我比较顺眼?”

这厮真是只长个子不长心,性子八百年都变不了,亭画非但不高兴,还生气似的,一跃过来揪住了徐行的领口,冷道:“你又去帮忙试药了??”

昆仑那群老家伙,一心只想炼丹,炼出来是个什么玩意儿谁也说不准。自己炼的,当然自己吃,总不能找人来试,要是万一把人吃死了,怕是老君连夜要显灵来清理门户。可是这对徐行就不一样了。

“有什么?”她本来就在昆仑附近游历,能碰上这个也是意外之喜,徐行莫名道,“你不要就丢掉好了。反正随手的事。”

“我不要。”亭画攥着雪菊,似乎真想把它重重丢掉,又不肯真丢。少顷,她用力将东西塞回徐行手里,低声喝道:“顺手!这是顺手的事?你觉得自己……就有恃无恐么?!不怕哪次出了意外!”

好啊,她还做错了似的!欠你么!徐行向来脾气不佳,也恼道:“不要就喂牛!谁让你丢我手里?”

“……”

两人掐翻天了,两匹一模一样的小红马就被迫停在路边,一匹焦躁不安地四处刨草,一匹竟然就这样趁隙闭眼大睡。砰一声,自半空跳下来一人,黄时雨大老远就满腹牢骚道:“才进门又在吵架,早吵晚吵,你们究竟从哪来这么多东西吵?天天吵成这样,师尊还是非让你俩一块出任务,真真是想破脑袋都不明白。莫非你们有什么秘密瞒我?”

他身量高了不少,戴着的竹笠上缀了些挡风挡雨的流苏,下颌虚虚掩着,笑时那股略带邪气的俊俏便挡也挡不住地飞出来。腰间记事的簿子又多了几本,只不过空了一处,眼看是又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二人见他过来,也不吵了,面目肃然地站定,各自理了理衣领。只不过,徐行理衣领是因为被揪乱了,亭画理衣领就不知为何了。

这三人站在一起,夺来不少明里暗里的目光。原因无他,实在太养眼了!修者没有丑的,穹苍里眉清目秀之人像大白菜般遍地都是,但这三人,少年时便足够耀眼,现在步入青年,平添几分沉稳,更是光彩夺目,单独拎出来一个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怎能让人不注意?

亭画道:“有事就说。”

“你们悄悄话又不带我。”黄时雨碎碎念半晌,方道,“你们还记得从前追查莲池时出现的怪蝶吗?”

“……”亭画正色道,“眼蝶?”

余光见徐行挑了挑眉,似乎早已忘却,她补了一句:“翅膀上有紫色粉末,触之有毒,群聚后会随主人的心意爆炸。你不记得了?自己捏爆一只,手肿了一天。”

想起来了。不过徐行印象最深的,是那只格格不入的王蝶,那双悲悯又冷酷的眼睛,总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当时不是没有后续了么?黑市里也找不到被窃走的花苞。”

黄时雨道:“如今有后续了。不过,应当不是你想要的后续。”

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