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时雨:“……你确定他真的想要这个???”

“你又知道什么。”徐行云淡风轻道,“家里有孩子的才明白我的苦,下山一趟,回去不带一个两个小玩意怎么行?他嘴上不显,其实心里失落得很呢。”

“什么我又知道什么?我看是你又知道什么!”黄时雨险些喷了,“不不不,我确定他想要的绝对不是这种东西……”

闲话少提。徐行竖起一指,正色道:“看出什么没有?”

好罢,先说正事。黄时雨终于将永远没正形的背挺直了,正襟危坐道:“降魔杵未经我手,但当初送来之时,我还是听到了些消息的。少林两派对立,各自不服,在听到穹苍征圣物一事时,都想借机在宗内立威……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自然。”徐行点了点头,“最后降魔杵是由破戒僧那一脉送来的,并且,据师尊说,是其余几门中送来最快的宗门。”

说到此处,黄时雨却顿了一顿,难得有些踟蹰 。少顷,他方才低声道:“虽然只是猜测,但降魔杵之上的气息过浓,还有一些尚未散逸的妖气,应是送的太急,没能处理完备……我怀疑,那是大妖尸骨炼化出来的灵器。”

灵器可以粗略分为三种等级。像徐行这鬼市里随手一抓的小塑像就是单纯的“灵器”,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第二种就是如万化石这般稀罕的“升灵品”,价值连城。最后一种,便是圣物了,圣物整个天下不过五件……可为何恰巧就是“五件”?峨眉是当真没有这个实力才无法送来圣物的么?

要说拿尸骨炼器,这也不算什么。从前妖族也没少拿人皮人骨头下锅,说实在的,战场之上,谈什么慈悲,论残酷,都半斤八两罢了。可是战火消弭之后,这半斤和八两忽的落到人身上,却重到令人喘不过气,尤其是这狭小的笼子内,正坐着一个人,和一只妖。

徐行不语间,忽见黄时雨窸窸窣窣动了动,两人原本盘腿相对而坐,他歪歪扭扭挪了两下,将两个膝盖正正好抵着自己的膝盖,再坐正来。

骨头顶着骨头,像是关节对上关节,挺硌人的,徐行道:“怎了。”

“没怎么。”黄时雨笑道,“是想说,师兄好久没和你这样说话啦。”

三人还是门生时,前掌门派任务从来将名字都写在一张任务牌上。一张牌,只能去领一只鹤,那鹤纵使不是真鹤,背上顶天了也只能塞下五个人。寻舟每次都要跟来、亭画又经常在默默释放冷气,所以她一人抱臂在最前方坐着,其余三只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只能抱团取暖。本就没多少空余位置,寻舟紧贴在她肩旁,黄时雨嘴上不闲着要跟人讲话,就常常将膝盖抵着她的膝盖盘腿而坐,一路叽哩哇啦直到抵达目的地才停。

只是这“上次”是什么时候,徐行已有些记不清了。

她很少有这样的感觉忽然的,一瞬间的,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也想不起身在何处了。就好像自己还是那个连执事都不是的小师妹,准备和师姐师兄去出一个并不情愿的傻任务,寻舟趴在她膝上,总是束不好的发丝流泻下来,盖住了两人相抵着的膝盖骨,她垂着眼懒懒地随口应了句,手上漫无目的地玩着徒弟的头发,余光却和亭画的目光相触,两人都立马转开了脸庞。

但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我躺三个月把你憋坏了吧。”徐行面不改色道,“除了我,没谁愿意接你的话了。”

“是了是了。”黄时雨看了眼笼外,那边霎时传来一阵惨叫,他道,“你觉得这白族如何?”

徐行道:“年纪太小了,孩子心性,应该刚出山不久,有些……”

她本能地不太想用“天真”去形容谁。但,默认只要自己守诺,其他人也会守诺,这的确是一个很天真的想法。绫春做事没想太多,又匆忙又莽撞,这些天她引来的暗中注目越来越多,之后若再无手段,恐怕真会出事。

“她能一眼看出要我的手臂没用,是很厉害。但她似乎没想过,把我们带去穹苍,穹苍就真会乖乖用圣物来换么?”徐行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