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耗尽了全身之能、声势浩大的一击,打在徐行胸口,依旧如泥牛入海,毫无声息。

她的掌心仍抵着徐行的胸口,错愕难当,徐行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双眼黑如沉水,而后伸手,像掸去一层其上的灰尘般将她拂开,黄黎整个身子往内倒飞而去,重重撞在中间的圆桌上,霎时口吐鲜血,无法起身了。

“很有道理的一段话。就算是我,也不能断言你说的不对。”徐行对身后的寻舟偏了偏脸,示意他将所有妖一齐绑严实了,最后,微微俯身,对黄黎缓缓道,“可惜,恐怕要让你久等了。”

-

为防徐行托大,她下山时,除了寻舟,亭画另派了两队精英门人随行,回山时浩浩荡荡一大群,被带回的妖族全都关进牢中,那隐秘的残部被徐行一把火烧了干净,三个为首者被擒下,分别关押。这一著未损丝毫兵马,收获甚大,她坐在掌门殿间,却殊无笑意。

亭画处理完余下事项,来到此处时,掌门殿除了徐行,空无一人,那些本该聒噪不已的长老执事已被徐行遣走营救四长老,就连寻舟也不见踪影。

“没受伤吧。”亭画将指腹上的墨痕抹去,抬眼道,“寻舟呢。”

“我让他先回去了。”徐行道,“我有事要问你。”

亭画很轻地皱了皱眉,道:“什么?”

徐行道:“黄族老族长去世的消息,是你截下来的吗。”

两人的语气都极为平静,亭画听闻此言,手一顿,眉间纹路更深:“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

亭画问完,才发觉徐行一双眼睛盯着自己面孔,似在观视她的神情,这才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道:“你,在怀疑我?”

“我不想怀疑你。”徐行道,“只要你说不是,我就

信。”

亭画道:“这件事,我并不知情。”

徐行道:“限制他回族的,也不是你了。”

“不是我。我是人,没有开天眼,没有三头六臂,所有事情,莫非我都要掌握的一清二楚吗?你以为,我是铁做的机械,不会累,也不会疏忽吗?”亭画神色渐冷,因为她这显而易见的猜忌,“你,是出于什么身份问这些问题的?”

徐行道:“有什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亭画上前一步,揪着她的衣领,寒声道,“如果是掌门的诘问,我方才回答的都是事实。你可以问责,我会去处理。你可以追究,我不会拦你!如果是黄时雨的师妹,你凭什么来问我这些,以这种质问的口气?你以为我”

徐行没有挣扎,只道:“我以为从你的口中,不会再听到这个名字了。”

“……”亭画的手指攥得格格作响,似乎很想一拳打在她的脸上,最后还是按下了。她胸膛起伏,垂眼不语,用了几个呼吸,才将所有情绪压制在冰霜般的面具之下,而后,面无表情地抬眼,徐行此时却道:“我信你。”

亭画十分荒唐地点了点头,反问道:“你信我?”

“师尊说过,我们永远是同路人,不能背信,不能背离。你说出口的话,我全部都会信。就算你在骗我,我也会当成是真的。”徐行认真道,“所以,我信你。”

亭画漠然道:“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就不会问刚才那些话。”

徐行垂下了眼:“我只是想亲口确认”

亭画厉声道:“我不允许!!!”

徐行一怔。

她从前就性情内敛,当门人时宁愿整日整夜地不出门不与人交谈,一作画就痴迷地三四日不见影,想见她一面比登天还难。可她已经很久没拿起画笔,必须成日与许多心怀鬼胎的人周旋,她的样貌逐渐正常了,可心事却逐渐沉重了,重到压得人喘不过气,更没有谁可以分担。

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就连生气了至多也是不理人罢了,徐行还是第一次听见她如此失控般的言语。

默然间,一阵穿堂风过,徐行近乎哑然道:“对不起。我……不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