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靠近了些,探头问阎笑寒:“那你在挖什么?”一来就看他挖土,害人误会。

阎笑寒所在的地方,是河滩边的一块石头旁。那儿的软沙呈现出一种很奇怪的颜色,仿佛被什么浓郁的液体渗入过。

“闻到血腥气了,不过时间隔得太久,只剩一点。”阎笑寒道,“当时被磕坏的那个石雕便碎在这里,吓得村民差点傻了,也没人敢来收拾。血是没办法了,后来有个老太太过来把内脏先给就地埋住,免得晾在露天下被鸟叼走吃掉。”

看来他是先去走访过才来到这的。

随着阎笑寒的动作,沙土里缓缓出现几块不太好看的东西。所幸这里气候特殊,没有腐烂得太厉害,还能看出原形。

挖出来了,徐行就地也蹲下,仔细观视。

阎笑寒默然道:“人皮,在这。是有的。”

“暂时看不出有什么特殊……”徐行刚想说什么,神色霎时一动,道:“不对。”

阎笑寒:“什么不对?”

徐行:“缺了点什么。”

这一堆脏器中,有脾有肝有肾脏,独独缺了一颗心!

徐行起身,将剑柄往后按了按,若有所思。

她此前说的“没皮便找谈紫要说法”,是出于实在难找到线索下的耍赖皮,想至少从这位族长嘴里凿出点什么。毕竟再怎么说,在你的领地下出的事,就算没线索,不出人出力也说不过去吧?

然而,结合那封信,和石雕离奇的消失,徐行想,这件事十有八九便是和狐族有关系了。

真是不找都不行!

徐行将土重新埋好,看向君川。君川又是一副游离于人群之外的样子,正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她送的面具,时不时往脸上盖一盖,又很快拿下来,好像这一个普普通通的面具是什么新奇玩意似的,当真是百无聊赖得很。

他说是来帮忙石人案,然而除了和徐行说话便是在公然摸鱼。但根本没有人敢说他什么,毕竟人肯在这就已经是一张保命符了。

其他门派的人都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吧?在街上能先抓一个土属性灵气的人么?文抓还是武抓?

就在此时,自她身后缓缓跳来了一群小土蛙。

小土蛙眼大嘴大,一看便是灵气化物,正像狗一样在河滩上四散搜寻着什么。片刻之后,最大的那只蛙鼓圆了身躯,朝天发出一声呆滞又洪亮的大叫!

一道小小的土印霎时出现在眼前的路上,一直延伸到远方。

大叫声后,远远地便传来了三分熟悉的人声。

“小曹,你这术法刚学的吧?吵死了。当真好用吗?”

“你要是觉得不靠谱,你自己去地上闻。”

“好好说话怎么骂人?!”

“我怎么骂人?我不是在好好跟你说话吗?真是,你这个人真的很难相处。”

“……算了!能找到石雕被搬到哪去了就行。不过,不是说穹苍那边也该派人来了吗?说不定能互通有无一下。我要求不高,是个正常人就行了”

林郎逸话说到一半,神情凝固在脸上。

风吹过,良久静默。徐行抱着手臂正正站在他前面,剑穗随风飘动,而后,对他微微一笑。笑容中饱含着真诚的邪恶,唯独没有一丝抱歉:“抱歉,让你失望了。”

……

真是冤家路窄!

林郎逸根本没想到在这还能见到徐行。他上次访学惨败于她手,回去便被无极宗上上下下笑了半个月,不仅不想再和她扯上关系,连面也都不想见。

一则,是不想传闻再扩大,二则,便是自己的挫败感了。

败在徐行手下不可怕。但败在一个脑疾疑似没痊愈的人手下,那是何等的耻辱?

不过,他其实还不知道忘情水事件,更不知到底为何穹苍内小道消息说徐行脑子有病。抛开偏见,其实徐行除了有时行动较为难以捉摸,差不多还能算是个正常人。

包括现在蹭他们无极宗术法的样子也非常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