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也不再说了。

天色越发明亮,再不趁时离开,引起的骚乱和猜忌会越来越大。她转头,道:“走吧。”

一只手攥住了她,轻轻覆住了她的手背。

寻舟俯身,对上她的眼睛,轻声道:“师尊,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么。”

徐行不闪不避,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好。”寻舟也不意外,他自顾自道,“可我还有想对师尊说的话。”

徐行默然无语,少顷,方道:“你平日里说得还不够多?”

“不够。远远不够。有很多话,我一直想对师尊说,只是每次都不敢。”寻舟扯了扯唇角,“哪怕是现在,我也还是不能说。我怕全都说出来,师尊连五年后这个念想都不给我,再也不会见我了。”

实不相瞒,虽是时间极不妥当,但徐行这时竟然想发笑。这笑,当然不是夸他委曲求全,实在是很识大体,好生委屈,而是,连“杀道侣”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了出来,现今却说什么“不敢”、“不能”,那他那些没说出口藏在心里的话,还能到什么程度?

寻舟看出她心中所想,也不恼怒,只是微笑起来。他手上微微使力,想拉过徐行,让她离得自己近一些,奈何徐行经历此前一事,异常警惕,身如磐石一般丝毫不动,冷冷看他。

寻舟并不在意,师尊不肯过来,他自己过去就好。他向前半步,与徐行平视。

徐行看见他眼中的自己,只是,她如今已无法纯粹地只看到自己了。

寻舟仿佛自言自语般的低声道:“师尊以为,五年之后,我一定会迷途知返,会改回正道,说不定,连穹苍也不再想回来了,是吗。”

没等

徐行回答,他便用一种执拗到了极致、又平静到了极致的声调,陈述道:“很可惜,我不会的,师尊。”

“只要你还在这世上一日,我会永远追随你。就算你让我离开,我也会竭尽全力回到你身边,每一日……离开你的每一日,我都会一直、一直、一直想你……”寻舟的语气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他垂眼,目光落在徐行有些干燥的嘴唇上,“我不在的时候,师尊可以找道侣。但我相信,师尊不会的。”

目光下移这瞬间,徐行猛地皱起了眉。

发丝夹杂在相碾唇瓣间的粗粝触感,湿润又温热的吮吻,画面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很显然,这对她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美好的回忆,甚至一想起来就是感同身受的烦躁。

然而,她的反应说明,她根本没忘掉。

寻舟很细微地笑了,又要俯脸压下,还离着半寸,便被一掌重重打偏了脸颊,唇缝霎时渗出血来,他很无所谓地站直身子,将血丝舔掉。

徐行知道,他明白自己不会得逞,更明白,以徐行的性子,给了他一次机会已是罕见,还来一次绝对会动手,但他还是这样做了,简而言之,这一巴掌,是他刻意找打的。

徐行面不改色地收回手,道:“临走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寻舟说了最后一句话,他定定道,“师尊,我不后悔。”

“很好。”徐行看着他,道,“我也不后悔。”

“……”

来时心事惴惴,走时孑然一身,寻舟的背影消失在穹苍的云雾之中,如鱼入水,再无踪迹。

第192章 重归鸿蒙一不要把我徐行当做道理来用……

寻舟的离去,并未在穹苍掀起多大波澜。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穹苍外门之人每五日过一休沐日,内门是十日一休沐日,长老执事们则是十五日过一休沐日,然而做掌门的却是全年无休,大大小小事务多如烟海,即便除掉杂务,每天递到徐行眼前的文书也只多不少。哪怕只是拿笔在上面逐一批过去都要累得手酸疲软。但徐行一向是个不勉强自己的人,她这般含辛茹苦地坚持了半月后,便让第三峰铸了三个和字迹以假乱真的掌门亲印,前两个分别为“答奏”和“我不许”,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