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这是从前徐行带他一起下山出任务时定的暗号,意思是安静,找地方躲起来,我一会就来。多少年的事了,真难为他还记得,真难为自己也还记得。但,找地方,这地方有哪里可以躲?

狂风中,徐行垂头,悬瀑飞溅起来的水珠寒凉刺骨,溅了她满头满脸。这鬼地方……

她想到了!

寻舟是鲛人,对水极为敏锐,这巨型悬瀑之后是实心还是空心的,水淌下来的声音会有细微的不同。如能找到山壁间的凹空,只要能找到一个容纳两人的空间躲藏,外有水流掩盖,追捕的人只会认为两人是掉下了悬崖,转而在地河上搜寻。

徐行咬牙,努力伸手去触摸山壁,峭壁之上洪流滚滚,骤然打在她手上,是一种能将人小臂打断的力道。四处都是水,足尖无法借力,她像一只失网的蜘蛛,拼尽全力也只能让自己免于随波逐流,很痛,可这痛比起身体内还在作祟的狂火来说微不足道,比起痛,她更需要尽快。

“……”

营长立于防线之后,警惕地看着这不知从哪来的不速之客。

这肯定不是无极宗的人,分辨不出究竟是哪个宗门的门生,但有一件事却是可以确定的,这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兵。别说寻常的军兵,就连无极宗的长老来了都不敢说自己能避开所有耳目悄无声息地潜入救人,他手上甚至连把兵器都没有!

“你是谁?”营长喝道,“这里是死路!你是在白费力气,不想被碎尸万段就现在离开,私闯军营之罪,我军既往不咎!”

这话当然是骗人的。悬崖边缘太过狭小,人多了近身反倒不利,军中弓手稀少,有两三个已赶往高处。若他离开,当即会被乱刀砍死,再不济拖延一些时间,让弓手前去暗杀,阴掌教那边损失惨重,连带着差点把自己都折进去,营长现在自然想要尽可能地减少损伤。

闻言,那张平平无奇的假脸抬了起来。

这张脸平凡得无法令人注目,伪装后的那双眼睛却是纯澈的。营长明知在这种景况下,仍用“纯澈”二字来形容定然不对,但这双比常人瞳色稍浅的眼珠倒映着天边逐渐明亮的微光,泛着一丝冰冷的色泽,是兽的眼神,专注的、冷酷的、蓄势待发的。

手下的重量仍在不断晃动,寻舟将那条绳子缚在腰间。够深了,这个位置,师尊应该看不见了。

“回答!”对面的人还在吵闹,闹哄哄道,“你想死吗?!”

下一瞬,五枚骨刺破风而来,最前一排人喉口一紧,声音戛然而止,倒下了。

寻舟将手放下,漠然道:“你们就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