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多此一问了,此是公主府,陪着驸马的,自然是泰安殿下。”天子亲卫回道。
这既是公主府,那怎么内外守卫皆是天子亲卫?泰安殿下分明不在京中,又怎能陪伴驸马?钟盛心中暗叹,自驸马春狩受惊以来,天子便毫不掩藏,日日宿于公主府中。
先前知晓些内情的重臣,便心下猜测是天子强囚驸马。
此举虽有悖伦理,驸马也着实可怜,但天子威重,且此事还没公开放至明面,几位重臣也只敢在把此番秘辛隐在心底,万不敢抖出一丝风声。
钟盛此番前来,本已做好了被天子挡于府外的准备,没想竟被迎进府来。那这囚禁之说就站不住根脚了,大惑不解间,也就有了先前一问,得到答案后,他心中也隐能猜到这背后的内情了。
一路再无杂谈,行至殿前,远远便见驸马端坐于殿内主座,琼姿雅正,艳容无波。
而天子巍峨而立,如巨龙盘踞在驸马身侧,把人完全笼于自己的身影之下,听得回禀之声,也只微一摆手,目光始终落于驸马身上,不曾移动半分。
钟盛目光只虚扫过驸马形容,便心中一惊,赶忙开目光,朝着二人辑礼:“泰安殿下,驸马都尉,此番搅扰是我太过唐突之过。”
“钟将军多礼了,不知将军前来所谓何事?”身侧天子并不开口,听着钟盛也称呼天子为“殿下”祝乘风沉默几瞬,掀起眼睫,目光虚落于前方:“我和殿下此前也忙于杂事,并不曾歇下,并无搅扰之说。”
看驸马眼神虽不似寻常目盲似得无光,却也能明显感到他确是不能视物。
天子和公主虽性别不同,可身形之处却极为相似,也不怪驸马久不能察觉异样。
唯一可聊以安慰的是,天子应是为了假作公主的身份,而并未和驸马做出亲密之举。
钟盛中思索感慨,却也不敢给予驸马提醒,只能又行一礼,道:“犬子前些时日不知因何去了江南之地,半道却被山匪截杀,以致落于涧下,生死不知,我曾听闻驸马占卜奇灵,可否请驸马开卦,以问犬子生死。”
“可。”
燃起醒神熏香的书房内,祝乘风跪坐于一方席位,单手落于几案上放着的,四方玉匣之上。
“哒”声轻响,玉匣四壁分开,露出里面盛放之物。
一掌心大的半块玉壁,纯净透亮,色纯至冰清灵动。
祝乘风指尖刚一触上玉壁,其纯透褪去,一抹艳红如血色泽,从指尖接触的地方四散开来,把透亮的玉壁染出浅淡绯雾。
玉壁表面因为色泽变化,凸显出了其上浅刻的几个上古文字。
一条被封印在玉壁内的灿金细线,也慢慢显现出来。
几相异变,着实怪异。
“此玉邪异!”一旁静观的贺兰决豁然起身,一把握起祝乘风按于玉壁上的手,细细检查一番,又伸手把玉壁推得远些:“驸马不可再接触此物!”
“触温生变,是此玉独特之处。”祝乘风轻挣开紧握着自己的手。
被这番奇景惊到的钟盛不解:“可陛……可殿下触之,玉壁色泽却回归清透,这玉原也认主吗?”
“或许吧。”祝乘风手握玉壁半晌,又摊掌给任旧不放心的贺兰决细看:“玉壁跟随我十余载,并无害处。”
这半块玉壁,是他六岁贪玩,去挖捕兔陷阱时,在一古树下所得,后几经验证,其余人拿得玉壁,玉壁不变如初。
只他一触,变故突显。
因太过神异,族中曾请教过众多归隐大师,皆言其是上古所流占卜之物。
后因好奇,他便跟学了诸般占卜之术。
学成启卦,卦卦皆准。
可他后来却发现,自己每卜一卦,玉壁血色则更深一分,他也会在出卦之后身体不适。
几方探寻,翻阅古籍,才知这玉壁乃是残缺之玉,只有再找回它的另一半,两方合为一圆壁,到时便再无顾忌,当能以人力卜天。
因这半块玉壁所刻上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