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乘风凝眉看过案上公文,倒是没有翻动过的痕迹,就在他要招人询问时,一张纸条从公文内侧滑出。
[好久不见啊~小坏狐狸~]
荡漾的字体下方,还用几笔勾勒出了两只依靠在一起的小动物。
潦草的笔画,让祝乘风细看许久,才看明白画的是一只大狼,和一只小狐狸的背影。
小狐狸侧头枕在大狼身上,大狼的尾巴圈整个圈住了小狐狸,两只小动物挤挤蹭蹭,温馨可爱的画面,却败在了粗糙的画技之下。
祝乘风承认自己被那画技给丑到了,握起书写公文的笔,稍添几笔,画面顿时顺眼起来,再一笔作气。
用丹青之技,重塑了画风。
画完欣赏片刻,又被自己堪忧的精神状态,和那猖狂的匪盗给气笑了。
自发生差点被劫掳之事,泾州城门处的守卫更加严密,也不知那匪盗是怎么敢潜入朝官的府衙,还敢带走天子和公主发来的书信的。
暂对匪盗无可奈何,祝乘风也就不再多费心神。
把画压于白玉镇纸之下,写完公文,让人送去驿站,就要去赶往县下村庄,去看改良过的灌溉水车,是否得用。
“郎君,堂内有客……”随从小跑过来,提醒祝乘风。
祝乘风反应了两息,才记起自己原本是要去见族地而来的叔伯的,他近日许是太过劳累,神情太过紧绷,导致精力时有不济。
站在原地思索片刻,也大致想到了接下来的谈话,为防自己力有不逮,便吩咐道:“去帮我把医者请来。”
几根疏通气血的针扎下去,浅粉的唇瓣,终于恢复往日艳红之色,刚还有羸弱之态的人,此刻就是吸饱了鲜血的精怪。
容貌灼艳耀目,能灼伤人心。
换下日常袍服,随着绶带刻章的三品官袍着身,妖冶瑰艳之态稍遮。重新梳理的发丝,束于玉翎翅冠中。
撩动着色欲之情的眼眸,被淡淡冷肃取代。
合掌可握的腰肢,束起祥云腾兽的规章玉带。
玉制官印压袍,也压住了身躯诡艳之意。
沉稳迈出书房的,不是士族郎君祝慈渡,而是可执印政领一方的三品朝官:祝乘风。
从族地赶来的几位士族家主,本还因祝乘风的怠慢,而心有不快,此刻打眼一望进堂的人,都面色愕然,心下打起鼓来。
“见过各位世伯世叔。”身着官袍的祝乘风,并不执晚辈之礼,而是抬手一辑,便坐于正堂,神色虽温,语气却淡:“近日事忙,怠慢各位叔伯了。”
“……咳,慈渡理当先顾朝政之事。”本来打算以长辈身份说教一通的王氏家主,在气势上就矮了大截:“去载得见,慈渡还是骄子少年,如今却已成为三品朝官……”
他这边委婉,陈氏家主却不客气打断:“慈渡,我儿被陛下去官撤印,此事可有转圜之机?”
“兵部尚书,乃是和渎职的河东道节度使往来密切,才被去官问罪,这个密切到底是怎样的密切,相信世伯也知。”祝乘风高坐上首,如无情无欲的神祇:
“陛下向来重视马政,荒怠军马之事是为大忌,尚书只是被关押,可见陛下已经留足了情面。”
“什么情面!陛下分明是要斩除我士族之根!”陈氏家主拍桌。
祝乘风只作不见:“天子牧下,皆为周民。”
“祝慈渡!你莫不是要反叛士族?”一人怒道。
“我为朝廷官员,何来反叛一说?”祝乘风声音骤冷:“如今天下承平,雄主在位,若士族一心要和天子抗衡,那便是和天下泱泱周民抗衡。”
“天家正统,即使是无道昏君崩逝,我等也是要尽礼守孝。”话音一字一顿落地,祝乘风不看堂内众人,只落目于前方:“正统之下,谁若抗之,才为逆贼!”
“祝慈渡!一个三品朝官就把你拉去天家阵营,我和你再无可说!”一人愤而离席。
太阳穴隐隐作痛,祝乘风屈指抵额:“只看天子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