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季出奇的冷,泰安便给公主府的侍从们都放了假,诺大的公主府,只有四人,一金雕,一群小鹿,一起过除夕。
前厅挂着喜庆的灯笼。
厅内煮着香茗,温着清酒。
一群小鹿穿着特制的小衣服,挤在祝乘风身边,伸着脑袋乖乖等摸。
挨个摸过小鹿,再给它们带上小孩子才带的长命锁,算作新年礼物。
站在钟淮安肩上的金雕见状,鹰眼一凶,飞扑过来,赶走围着的小鹿,巨大的身体,硬要挤进他的怀中。
挤的他差点从摇椅上翻下来,一手从后撑来,天子单手拎起金雕,就要丢出去。
“不要欺负青苍!”
祝乘风把金雕从天子手中解救出来,它是雕类,不能带长命锁之类的东西,他便拿出准备好的肉干。
刚喂金雕吃完。
就见贺兰池大步入内,赶走金雕,自己占据了大半摇椅,没个正形歪了过来:“连它们都有礼物,驸马给我准备了什么啊?”
他着亲王紫袍,发丝高束,带着一身风雪入内,说不尽的肆意狂傲。
接过他递来的小雪人,祝乘风刚要拿出早就备好的礼物,抬眼扫到天子和钟淮安,见他们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有藏不住的期待。
“唔,我忘了给你们准备礼物。”少年懊恼凝眉。
三双期待的眼睛,齐齐一暗。
钟淮安薄唇紧抿,从怀中掏出藏了许久的礼物,逼近摇椅,把手中之物,戴在了少年的头上:“你这只坏狐狸!”
头上戴来一物,祝乘风摇了摇头,两颗毛绒绒的绒球,垂来胸前,他捏住毛球,刚从摇椅里爬起来,就被天子打横抱起:
“真没给朕准备礼物?”
“准备啦!”
他催促着天子抱他去镜子前,这才看清,钟淮安送给他的,是一顶虎头帽。
明艳的色彩,鎏金的编制,两只毛绒绒的老虎耳朵竖起,耳朵下面是两颗绿宝石点缀的眼睛。
边沿还有两颗白玉雕就的虎牙。
帽子圈沿,滚了一圈触感极好的绒毛。
一摇头,帽子耳朵簌簌抖动,绒毛蓬松抖动,绿色宝石闪着光芒,白玉虎牙威风凛凛。
垂下的两颗毛球,左右摇摆。
这种虎头帽,他小时候戴过,过了七岁,就被阿娘收了起来,幼年时戴的,显然没有着一顶这么好看,让他一时玩上了瘾。
天子垂眸看着在他怀中童心大起的少年,心口被炙热的爱意充满,眼底不自觉露出缱绻温柔,刚要亲在少年额头。
就有不长眼色的人,强挤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戴了最好看!”钟淮安无视天子杀人的视线,捧起祝乘风的脸颊,认真看着他明媚绝艳的笑容,心口酸软一片:
“我的小狐狸,是天底下最好的狐狸!”
“我就不能是个人了?”祝乘风左右摇头,虎头帽上竖起的耳朵,频频扫过天子的下颚。
感受到抱着他的人呼吸一乱,祝乘风立马跳下天子怀抱,拉住迎面走来,面色不善的贺兰池:“来看我准备好的礼物。”
天子喜爱收藏古画,他给天子准备了一卷孤藏的《游园戏鹤》图
钟淮安喜爱兵器,他送的便是一本失传已久的兵器图鉴。
一截红绳编织的平安扣,被温柔系在贺兰池手腕上:“年一过完,你又要去边关了,战场凶险,希望这平安扣,能佑你平安。”
贺兰池垂眼看着为他系好平安绳的少年,听着他温柔的嗓音,想要说话,喉间却像被棉花堵住。
眼底流下热泪,他抬袖擦去,却怎么也擦不绝,他这才知道,自己的眼泪,能有这么多。
祝乘风系好红绳,抬眼就被抿唇闷哭的贺兰池惊了一下,他伸手帮他拭去眼泪,挑眉揶揄:
“威风凛凛的泰安殿下,原来也会哭鼻子啊?”
殿内烛火温柔,眼前人瑰艳欲秾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