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从帝王殿寝中醒来时,心头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当时只是想静坐休整几刻,便出宫回府,怎么会毫无所觉的沉睡过去?

他就算再怎么疲累,也不可能在帝王的寝宫中沉沉睡去,且一睡就好几个时辰。

当时殿中燃着的熏香,一定有问题。可天子宫殿,谁敢乱做手脚?定然是天子下的命令。

那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想让自己好好休息?

可在自己清醒后,天子又为什么要掩身于屏风后?

还有他丢失的暖玉,也定是在天子手中。

毕竟按照周内侍恭谦的做派,在得知驸马玉佩丢失后,就算敷衍,也会让宫人找寻一番,或者客套一句:以后若被宫人捡拾到,再归还于他。

再不济也会说一句:玉佩或许是被驸马落在了其他地方,之类的话。

可当时内侍却连客套也无,想必是知晓暖玉的下落,却不能告知于他。

周内侍是天子身边亲侍,此番作为肯定是为天子遮掩。

可天子又为什么要私自取走自己的暖玉?

祝乘风指尖按揉额角,凝眉思索几瞬后又想到什么,缓按向下腹。

微阖的眼眸猛然睁开,确认般按压几瞬,面色冷沉下来。

莹白的指尖,略带焦躁地叩着玉案,他腹中含着的精液,在昏睡时被人排引出来了。

是谁?医官?内侍?

若是医官或内侍,那他们怎么看待身为驸马的自己,躺于帝王殿塌,且腹中含有男子精水。

毕竟泰安的身份是个隐秘,宫中人基本不会得知。

若不是医官和内侍的话,那就是:

天子

想到这个可能,祝乘风指尖敲击得越发焦躁在“嗒嗒”敲击声中,一遍遍思索着天子的言行,和他下达的政令。

反复思索细想后。

高悬的心缓慢放下,以天子庄严端肃的言行,和一丝不苟的政令来看,他是断不会做出一丝背德之举的。

得出这个结论,祝乘风停下指尖动作,垂袖阖眼。既然理不清天子行为的原因,那他以后尽可能不去独自接触天子就是了。

想到这里,微抿下干渴的唇瓣,取过马车内一方青瓷莲纹杯,为自己斟了尤带温度的茶水。

茶水入口,烦杂思绪渐缓,在车轮滚动中,一道肆意潇洒的声音飘进车内。

“小爷我就要去边关!谁再敢拦我!就在我的枪法下走个来回!!”

少年郎君的声音,带着傲然洒意,让手握瓷杯的祝乘风不自觉微勾唇角。

几瞬过后,握着的瓷杯被猛然掷出:“停车……唔……”

为了躲避家中仆从,走投无路下闯入马车的钟淮安,身手敏捷,单手接住抛过来的瓷杯,欺身而上,长腿骑跨在祝乘风腿上,又伸手来捂嘴,皱眉呵斥道:“不许出声!要是把人引来,我要你好看……”

呵斥的声音随着低头的动作猛顿,钟淮安看清被他捂住嘴的人,脑中如被重锤击打,痛哼一声后,猛然伸臂把人紧紧按向自己怀中。

“停车!”嘴唇一得自由,祝乘风便叫停了马车,又拽住骑跨在他身上人的后领,拽了几下,才把人拽开:“公子这是何处的礼节?”

脑中嗡鸣的钟淮安,顺着拉拽的动作直身,好半晌后,才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耳尖霎时红到滴血,眼神不敢落于祝乘风的面容,飘忽几瞬才闪躲着看进那双高挑的眉眼,故作淡定又一秒暴露:“你……你是谁啊……”

“呵……”祝乘风被这一问逗笑,弯唇轻笑一声,屈指叩击了两下玉案:“公子上马车之前,难道不看马车标识吗?”

“我……我叫钟淮安是齐国公世子……你……叫什么啊?”

面容俊美凌厉,目若朗星的少年郎君,肩宽腰窄,身如修竹。发丝被莲花冠高高束起,一袭玄色绣金束袖袍服,腰间挂着一把鞘上刻有图腾的弯刀。

本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