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来找张俞白就是为了这事儿,正巧赶上他说书,便留下听听。
大家对诗会都很感兴趣,昨天去相国寺,张俞白和李含微也是经过重重关卡,才脱颖而出,被选中去记录采访。再加上涉及到东家的夫君陆秀才,更是关切几分。
所以大家都暂停干活学习,一心听张俞白在那说书。
“张记者,后面怎么样了?陆先生怎么回答?”一个报童问。
张俞白是从诗会开始讲的,讲了快半个时辰,嘴唇都干了。
“中场休息,待我润润嗓子再继续。”张俞白深谙该在什么地方中断,才能引起听众的求知欲。
在停在最紧张的地方,大家都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果然被张俞白勾住心神了。
见张俞白走到一旁的桌子边坐下,不打算继续说了。
有机灵的报童给他奉上茶水,还有两个给他按摩的,力求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好继续给他们讲后面的事儿。
“张记者,喝口茶水,刚好可以入口。”
“张记者,我按得舒服吗?要不要加点力道?”
“张记者,刚才站这么久,腿酸了吧?我给您捶捶腿。”一个报童说着就要抬起他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准备开始捶腿。
那几个报童的狗腿样儿,谢宁简直没眼看。
张俞白刚喝下一口茶水,便听到了荣斋先生的咳嗽声。他看过去,发现对方正在给他使眼色,示意他看向谢宁,眼里分明写着:东家在这,小子竟敢如此放肆!
张俞白一个激灵,猛地把腿收回来,然后站起身来,尴尬地朝谢宁笑了笑,紧张地看着他。
他在茶馆当小二的时候,多是他讨好客人,向客人谄媚,难得被报童这么伺候,一时间得意忘形,过了头了。
谢宁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计较,让他继续讲。
于是张俞白清了清嗓子,开始接着说书。
“那是一众书生皆是惊讶,没有一个人说话,连陆先生也没有开口。那书生几乎就要定了陆先生的罪!”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凭空而降,他说”张俞白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直到有报童忍不住开口催促,他才提高声量,学着钟博士的语气说道。
“我钟远光的弟子,看谁敢说他作弊!”
“这个人的话一出,现场顿时又是一片哗然!”
“张记者,这人是谁啊?大家为什么又是一片哗然?”
“这人就是国子监里最严肃可怕的夫子,也是陆先生的老师!”
“……”
随着张俞白的讲解,谢宁对那天看到的情景有了实感,原来真实的情形是这样的。
当时陆川真的是千钧一发之际,要么直接承认找了人代写,这种事情即便是大家默认的,摆到台面上国子监也不得不惩处他,最差的结果是被退学。好一点的就是国子监处罚了他,但没有赶他出去,他还能在国子监读书,只是会名声扫地,于以后科举不利。
要么是咬死不承认,在元衡继续穷追猛打时,祭出那位毛姓伟人的诗词。
虽然那首词的气质跟陆川一点儿也不像,但只要咬死是他写的,别人又不认识作者,再不合理的事情,他们也只能相信。
他还这么年轻,年少轻狂一些很正常,哪个少年人不是心比天高。陆川身体里是三十岁的灵魂,但他们又不知道。
只要往这方面扯,他们不信也得信!
陆川前世喜欢看小说,也看过不少穿越小说,里面的主角为了扬名,会盗用不属于那个时代的诗词,把别人的才华当成是自己的,以此来获得不属于自己的荣誉。
他对这种行为是不耻的,随口一张就能抹去别人的痕迹,把别人的才华套在自己身上,像一个小偷一样。
即使别人不知道自己偷了东西,被偷了东西的人也不在这个时空,可陆川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这种事情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偷东西是会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