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宁示意下一个,前面的报童闪开,让排在他后面的报童上来。
“北城卖豆腐的路姐姐说,这个新媳妇太懦弱了,都被欺负到头上,竟然忍下了。若是换了她,早就和那个老太婆干起来了!”
听到这,另一个和他组队的报童说:“不过当时有买豆腐的客人反驳,说这个新媳妇那是孝顺,做儿媳的就是要顺着婆婆。然后又指责路姐姐,说路姐姐彪悍不懂礼节,作为儿媳怎么能跟婆婆干架呢!”
谢宁问:“那你这个路姐姐怎么回答?”
另一个接话:“嘿嘿,路姐姐说,既然你这么孝顺,就先把你自己的嫁妆给你婆母收着吧,自己先做到再来说我。”
“然后那人就不说话了,也不买路姐姐家的豆腐,扭头就走了!”
下一个报童说:“路边的馄饨摊子,有客人在讨论,这个廉姓官员是谁,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里的事都整不明白,还有什么能耐为官做事。”
谢宁听了一通下来,总体来说大家对连英杰这一家子人,感官还是比较差的,即便有少数几个为他们说话,也是杯水车薪。
甚至有人从廉这个姓氏,以及他妻子的姓氏良,和廉家有多少口人,推断出这故事上面说的很大可能就是连英杰。
大安周报的时事新闻栏目,一般都会印上“以真实事件改编”这几个字,这次也不例外。
很多在官场混的人,看到这期报纸的故事,都对此猜测深信不疑。
以至于那天连英杰在衙署到哪都感觉有人在看自己,而且看他的眼神特别奇怪,看得他特别不舒服。
若是他上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方又会说没什么,只是想看一眼连主事。
连英杰疑惑,不懂自己今日看起来什么不同,穿的衣裳是官服,出门前照过镜子,也没有仪容不整。
那种不对劲一直维持到侍郎大人叫自己去他办公的堂屋,才有一个最近关系较好的同僚,给他递上一张报纸。
“这故事上写的可是连主事家的事?”
一开始连英杰还一脸懵,他自从被调到吏部当差后,就一心想着往上钻研。为了跟其他同僚有话聊,看他们喜欢看大安周报,他也经常会买来看。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看最新一期报纸,今日之事难道是这报纸惹出来的?
连英杰接过报纸看了起来,脸色逐渐难看起来,这上面说的事情,除了名字不一样,里面写的每件事,都是在连家真实发生过的。
而且名字的读音跟他和妻子的姓氏读音一样,哪怕别人不知道他内宅发生的事,也很难让人想象不到。
如今侍郎大人来找,估计就是为了这报纸上写的事儿。
连英杰猜得果然没错,梁侍郎就是为了这事儿找连英杰。
他不在乎自己的女儿婚后过得怎样,反正他有很多女儿。但是女儿被女婿一家给欺负了,还被人写到报纸上,传扬出来。侍郎家的女儿被欺负,他这个当爹的若是一点儿也不管,丢脸的就不止是连英杰,还会连累他被人耻笑。
梁侍郎把连杰英叫来狠狠训斥了一顿,很快整个衙署的人都知道了,更加确认了报纸上面的主角就是连英杰。
一时间很多同僚跟连英杰都疏远了,他能让自己母亲这么欺负上官的女儿,可见也是个拎不清。
接下来一段时间,连英杰在吏部过得很憋屈,所有人都因为他在家事上的糊涂行为而唾弃他。
连英杰无奈,只好回家讨好妻子梁氏,让她每天来衙署给他送午膳,以此表现两人的恩爱,如此过了一个多月,报纸造成的影响才慢慢散去。
他还找人去查了报社的背景,平时谢宁去报社没有遮掩,而且报社的地方是他的陪嫁宅子,连英杰很轻易就查到了谢宁是报社的东家。
连英杰知道,谢宁是知道了自己对陆川的所作所为,才会以这种方式报复。
想到这,连英杰不怒反笑,这样睚眦必报的谢宁,好像更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