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乖乖躺在光膜里,不吵不闹的,相厌下意识有些心虚,会不会关久了她生气?

但他的力量没有办法把她的灵体推入肉体,况且这肉体中还有一个灵魂。

实在不知道她是怎么夺的舍。

只得造了一个防止她灵体溃散的光膜护着。

走近了她还是不起,相厌故意弄出些响动。

她还是飘得高高的不动。

相厌等了会儿实在无法,只得把她拉下来,落到怀里才惊觉她灵体虚弱,“怎么了!你醒醒!”

七扇自是听到了,但她实在睁不开眼,甚至没有力气动一下告诉他,她还在。

相厌慌了,她的灵体比之前轻了许多,是不是要消散了!

不,不可以!

“你怎么夺的舍告诉我!我帮你,我马上帮你!”他声音发着颤,小心翼翼地把她翻过来。

没有反应,她始终没有反应……

慌了,他彻底慌了。

相厌搂着她轻薄得似乎下一刻就要弥散的灵体哀求,“不要……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怪我……我不该生气,不要死,不要死!”

他浑身战栗,指尖轻轻靠近她的心脉,尝试渡入温和的妖力给她,竟加速了她的消散,吓得仿佛被灼烧般抽手。

觉得自己是个毒,会伤害她的毒,连忙把自己退得远远的。

这一刻,谁还记得这是那高高在上超然物外的新主。

他终究,还是被她拽入了凡尘。

相厌彷徨地出了她在的屋子,久候的山灵们聚拢在他身边,半跪献策,“主,不如将肉身上的灵魂驱逐,再为她固魂。”

他失魂落魄地摇摇头,现在他哪怕是碰她一下,她都会消散一些,若是用术固魂,怕是当场就散了。

他终于知晓自身存在的意义,便是灭杀那来自异界的能量,为此不惜吸取天地灵气。

而她却仰仗着那异界能量存在。

落哲是他唯一不得不杀之人,却也是唯一能救她性命之人。

是不是从一开始,她来到他身边,就是一场计谋!

她……到底是谁?

又为何而来?

他要找回那些记忆。

相厌单手捏诀,一瞬间风行千里。

早在南郡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在更往北的地方,有他的气息。

那气息有着难以言喻的沉痛阴郁。

察觉这气息时七扇正赖在他怀里抚摸他的黑鳞,他下意识选择了回避,带着她往南到了中洲。

如今,却不得不去面对。

到了目的地,相厌俯瞰脚下山峦,竟寸草不生,他循着气息找到了一处坟冢。

简陋的墓碑上写着相柳氏相晨。

相晨……

阿晨。

他朝坟冢旁边走了几步,看到一截被掩埋着的黯淡无光的手环,再细看,还有一段被土浸得褪色的发带。

这段发带上,气息沉厚。

相厌抬指去拾,将要触碰之际却忽然顿住。

他竟有些怕。

这发带上流窜着的记忆太多了,即使还没触碰,那些强烈的悲欢都快要溢出来扑向他了。

赶紧收回手。

是不是……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她有没有骗自己,有什么重要呢。

她是夺舍者,又如何呢。

只要她能常伴他左右,那些有什么关系……

但如果不能灭杀落哲……

他又为什么要存在?

在与落哲交手的过程中他无比清楚地明白了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如果放任落哲不管,那他又凭什么掠夺天地灵力?

此间天地的均衡又由谁去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