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扇道:“你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相厌并没有对落哲表现出很大的反感,只是有些无奈道:“他总是压迫我。”

“怎么个压迫法?”

相厌垂眸,似乎在组织语言,黑而滑的头发从肩膀上落下几绺在脸侧,磁性的少年音压得很低:“很难受,压抑。”

七扇捞起那几缕发丝给他归到耳后,“所以你就和他打架?想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嗯。”

“你知道他是谁吗?”

相厌摇摇头。

“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对抗的?”

“自我有意识以来,他一直在。”

七扇蹙眉:“你知不知道他有一盏灯,很厉害的灯。”

“嗯。”相厌的脸上很平静,似乎对提及的落哲这个存在早已觉得稀疏平常。

“他用那个灯与你交手吗?”七扇又问。

“那个灯很厉害,”相厌赞道,又有些小得意,“但也不是打不过。”

七扇想知道尽可能多的情报,但没有对比,无法得知他们与楼有酥交手到底谁更有胜算。

相厌还听话地坐在这儿等她发问,她却不知道问什么了,满心算计他时心里忽然生出一丝若有似无的难捱情绪。

因为……

被她算计的相厌,真的太乖了。

其实相厌一直都很乖,在华凤顶的时候也是,听话好哄,被她耍得团团转,却还一直相信她。

出任务这么久,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

七扇不想对任务面位的人产生太多感情,能回避就回避,不能回避的也会选择性遗忘,这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上军校的时候培训过,她自己也一直努力践行着。

有时候她甚至拿他们当NPC来看,以一种超脱的游戏心态轻灵地游走在这些面位,毕竟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回去,不长久的东西,当不得真。

但这种需要用感情匡扶的任务似乎不太一样。

她摸了摸相厌的脑袋,叹口气,“今晚你睡哪儿?”

相厌转眸看她,漂亮的眉眼似乎在问,不和你睡一起吗?

在华凤顶的时候,相厌一直睡自己的床,七扇睡榻上,睡烦了就让相厌去睡榻,但榻比较小,他蜷在榻上会把尾巴掉到地上,而且他是一条要盖被子的蛇,所以有时候会偷偷溜回床上盖被子,床很大,他盘在角落也碍不着七扇,七扇就由他去了。

但现在这个床比不上华凤顶的大床,他要是在床尾盘起来她就没地方放脚了。

七扇指着地面,“不然你睡地上。”

相厌懵懵地点点头,从七扇手中接过薄被,变成一团蛇就盘在床畔的地上了。

七扇有意让他养成保持人身的习惯,伸脚踢踢正在盖被子的蛇,“变成人身睡。”

蛇只得散开蜷起的尾巴,展开成个人,学着七扇的样子把自己打得很直,拉过被子睡觉。

七扇盘算着今后的事暂时没有睡意,思虑了会儿去看地上的相厌,明明刚刚还躺得挺直的身子此刻抱膝蜷起,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很严实,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少年。

睡颜眉目如画,丰神俊朗。

啧,小少年可真俊!

七扇支起身子观赏他,相厌没有落哲类似神的温润厚重,也没有楼有酥矛盾的随和妖冶,他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却有一种很独特的少年感。

一点也不像个恶灵。

睡不着好无聊,玩玩相厌。

七扇坐起来拿脚踩相厌肩膀,看着那高山雪莲般的如玉容颜,她坏心地拿脚趾戳了戳,有种亵渎的怪异窃喜。

相厌睡相很好,睡着了就搁那儿一整晚一动不动,此刻被七扇一戳,迷糊地偏头,黑丝泼了她一脚。

脚趾缝里摩挲的发丝冰冰冷冷的很丝滑,她觉得舒服,来回蹭了会儿,相厌无意识地伸手去抓,抓住她的脚,捏紧了。

七扇挑眉,还以为他要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