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主却是听得烦躁极了。她在水月庵耗了这么多天,仇嬷嬷那边就是个说不动的老东西!跟块顽石一样,又臭又硬!

她得想想法子,不能再这么拖着了。亲事也好,仇嬷嬷那边也好,这么拖下去,迟早都得变成最坏的结果。反正都是赌,她不如再大胆些。

清河县主打定了主意,等冯羽一走,便匆匆去了一趟仇嬷嬷的院子。

水月庵待仇嬷嬷不算好,她的院子被分在靠边的地方,正对着风口。

清河县主一路走过去,只觉得那北风如刀子一样割在脸上,刺得她有些生疼。

仇嬷嬷院子里只有一个哑巴老嬷嬷伺候着,她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呆坐着,见有一道人影过来,便眨眨眼睛,往边上挪了挪身子。

清河县主略过她,直接进了里间。

那老嬷嬷慢吞吞回头瞧着她,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情。

“仇嬷嬷。”清河县主迎上去,在炕头处停下来,对着炕上打盹的老妪喊了一声。

仇嬷嬷睁开眼睛,扯了扯唇角,“县主又来了。”

清河县主见怪不怪,自己拖了个椅子过来坐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语气,说道,“我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些事儿还得告诉嬷嬷一声。嬷嬷也是沈皇后身边伺候的老人了,想来心里头也是记挂着太子殿下的。要真是让我母亲和沈欢里应外合掀翻了大周皇室......您觉得太子殿下会落得什么好处?”

仇嬷嬷垂眸,眼神暗了暗,这个清河县主来了这么多次,从前都是小心翼翼试探,长乐郡主也从来不肯在自己跟前多说一句关于沈欢的事儿。她知道长乐郡主这是对自己不信任,不敢说。没拿到长乐郡主和沈欢的把柄之前,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没想到这个清河县主倒是送上门来了。

“太子是大周的太子,谁能叫他如何?”仇嬷嬷摆出一副被激怒的模样来,老脸上的肉不停的颤抖着,一看就是被气狠了。

这老太婆被气了就被气了,清河县主半点儿不在乎这个。只接着说道,“您也不是不知道沈欢,他蛰伏这么多年,难道肯轻易放过太子殿下吗?还有裴晏,裴晏也是沈家的外孙,可他同时也是为圣上效力的。您觉得,沈欢,会放过他们吗?”

清河县主一面说,一面捏着帕子努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顺带抬眼悄悄打量着仇嬷嬷的神色。

其实她对那个沈欢一点儿也不了解,除了知道他是沈家人以外,别的事情清河县主都是一知半解的。她说这些话,完全是胡编乱造的,她哪里知道沈欢是为什么蛰伏这么多年,又哪里知道沈欢会不会对太子和裴晏出手......她只是在糊弄仇嬷嬷罢了。

之前几次她过来,都是半句话不提沈欢的,仇嬷嬷也是在和她打太极糊弄她。可她这次过来,也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用太子和裴晏的安危刺激一下仇嬷嬷,看能不能让她动摇一下。

现在看着仇嬷嬷的脸色,清河县主顿时心口一松,这个法子看起来还挺有用。

仇嬷嬷深深皱着眉,本就布满皱纹的脸上如今看起来更是老态无比。她眼底似乎闪过了许多情绪,最后变成了痛苦的模样,她咬牙说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证据?他不是那样的人。”

清河县主脸上笑意明显,看看,她只要随便编两句话出来,就戳中了仇嬷嬷的软肋。看她这表现,这老太婆手里,一定有什么关于沈欢的消息或者东西!

现在这老太婆已经动摇了,她只要再多说几句,把这老太婆说服了,后头再用太子和裴晏的安危拴着她……到时候,她就算不成为自己的筹码,也不会被母亲利用。

“您不相信我说的,那您大可以找人去查我母亲。我母亲在京城外汤岗子那边有一处庄子,里头住着的田户和庄头,每个人身上都配有带特殊图案的武器......您觉得那些会是我母亲一个失势的郡主能操控的人吗?”

清河县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压根没注意到仇嬷嬷眼底闪过的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