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夫人脸色一沉,一声胡说就直接脱口而出。

吓得月娘花容失色,连忙缩在了白夫人身后。

白夫人也是头一次见孟家这位老祖宗板着脸发这么大的脾气,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窜,可她那脑子却思索不出来自己怎么胡说了,便只能干笑着。

孟妩却是一勾唇,“姐姐?白夫人这话可真是好笑。我在三思堂里,能和我互称一声姐妹的,那可都是当朝二品以上官员家的嫡女,不知道这位小姐,出身是什么?父亲是当朝几品官员?在何处任职?我竟然没能认出来,你是我哪位姐姐。”

月娘被说的面红耳赤,她呐呐地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早前姨母只说过孟家清贵,她也听说过孟家是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富贵,但在她心底,孟家最多也就和姨夫家差不多。

月娘出生的时候,他们家家境就不好。她接触过最富贵的人家,也就是她姨母家里。

因此有姨母给她撑腰,她便也敢和孟媛叫板做对了。至于表哥,月娘认为那都是孟媛在中间挑拨了,所以表哥才不给她好脸色看。但表哥到底是姨母的儿子,最后肯定得听姨母的。所以她从来没把孟媛放在眼底,哪怕知道她娘家是京城孟家,月娘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因为在她眼底,京城太遥远了。

直到这次,孟媛跑回了娘家,她跟着姨母北上来到京城,才忽然觉得内心有些惶恐。她没想过人世间竟还有这样的地方,那孟家的黑底金字牌匾,到花园里样样大气的装扮,以及那些精神气十足的小厮丫头......还有孟家的主子们,各个穿戴的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别说主子了,她方才瞧见,那孟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二等丫头手上都戴了一对赤金镯子!

月娘看得大惊失色,突然有些后怕了,她觉得自己太冒进了,怎么能贸然跟着姨母走一这趟呢?

这孟家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

她内心惶惶不安,直到被白夫人推出来和孟妩见礼的时候,她内心的不安就更严重了。

正依靠着孟老太太撒娇的女孩子生的极好,真真像是那九天玄女一般,她身上穿的那身织锦缎,月娘在广东知府千金那儿见过,不过那位千金可只是用这织锦缎做了个手掌大小的荷包!孟家,当真如此富贵吗?

月娘恍惚着,就听见孟妩轻笑了一声,问她是哪家的小娘子。

她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怎么说。

她父亲只是个秀才......什么几品官员,她哪里有那样的父亲啊。

孟妩却已经不等他回答,直接顺着自己的话说道,“白夫人说你和我二姐姐感情好。我媛二姐姐在家的时候,这京城里交好的也都是世家千金的小姐,我记得,媛二姐姐当时最要好的两位姐姐,一位嫁给了墨相的嫡次孙,如今的工部侍郎小墨大人,另一位则嫁给了楚王......不知道这位小姐,订的是谁家的公子?”

月娘登时又羞又臊,她如今已经快十六了,可却没说亲。姨母一门心思要让她给表哥做妾,她心里头也是愿意的。

可如今被孟妩这么拿到台面上来说了,月娘却怎么都回答不上来。

总不能说一句自己在等着给表哥做妾吧?

月娘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却也不敢再像先前当着孟老太太几个人的面那样哭了。

她本能的觉察到这位孟家娇宠长大的千金,不是个好惹的。

白夫人见此,当即把侄女儿护在了自己身后,“大侄女,你这是什么意思?月娘好歹年长你几岁,便是家境不如你,你总该顾念着几分尊卑,怎么能如此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