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书画也被人抓了个稀巴烂,整个四海楼仿佛被强盗洗劫过一般,透着一股破败之气。
一侍从刚处理完因为货物被劫持而上门闹事儿的商户们,目不斜视的大踏步穿过回廊直奔楼阁之上的屋子而去,楼阁内的景象也不比外头好多少,侍从在屋门外急急站住脚,就着里头忽明忽暗的烛火深吸了两口气,这才上前扣了扣门,直到里头传来一声沉沉的“进”字,他才推门垂首入内。
“六爷,外头那几个商户已经被请回去歇息了。刘掌柜正在底下善后。”侍从半屈膝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地朝上首的沈欢禀报道。
沈欢靠坐在中间一把太师椅上随意地“嗯”了一声,旋即慢慢拧过头去,从那微张的窗缝里瞥见天边泛起的一丝鱼肚白后,忽的低笑出声,“真是被他算计得明明白白。”
姜老往前一步,拱手道,“六爷,咱们现在手上的几桩生意,都遭了难,眼下账上抽调不出那么多银子来补缺,商户那边闹得厉害,如今也只不过是靠着硬手段暂且把人压住了而已......还有那几个江湖帮派那边,也被人半路截了胡,如今他们那几个领头的哭得厉害,说是怕朝廷把他们当反贼给一撸到底,总之就是咬死也不肯交货......”他自然知道沈欢口中所说的“他”是指裴晏,不过姜老拿不准沈欢那一声低笑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多问,只好强行起了个话头,把话引到正轨上来。
姜老越说越恨,那姓裴的就是个笑面狐狸!背地里居然来这么一手阴的,坑了他们大笔银子不说,还断了他们和江湖帮派的武器交易,这才是最要命的!没了武器,他们这群人拿什么和朝廷打?
沈欢脸色微沉,那几个江湖帮派嘴上说的好听,可真到了朝廷跟前,还不是只能服软认输?没有皇帝的许可,裴晏哪里有权派兵对江湖人士动手?说到底还不是那些怂货被人两句话就给哄住了,所以才打起了退堂鼓来。
那几个商户被人挑拨着上四海楼来闹事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动不了他的根本。可江湖帮派那边拿了钱却不肯按约定上交武器给他们,这事儿,就大不一样了。
“把咱们手上几个庄子都先盘出去,把商户这边的欠款都补上。”沈欢沉着眼道,“被劫的货物也不用找了,他现在长本事了,既然动了手,就不会给我找回去的机会。”
姜老咬咬牙,虽然知道沈欢说的是实话,可他心头还是浮起几分不爽。
沈欢扫了一眼姜老,压根没把他的情绪放在心上,只接着道,“至于武器的事......拿了我的钱,又想反悔,这世上可没这么好的事儿!”他用指头咯哒咯哒地轻敲着桌案,慢慢道,“飞鹰堡那个小女儿不是刚刚回北地?安排个人过去,好好伺候这位大小姐。剩下那几个帮派也别叫他们闲着,多找几个人,好好热闹一场。”
姜老和一侧的暗卫同时垂首应了个是字,今日这一趟闹得,四海楼全然没落的半点好处!二人心底皆憋了一口气,愤懑之余,对裴晏的怨恨自然更深了几分。
那暗卫见沈欢停了话,便往前一步,说道,“六爷,还有一事。金魁生和他私下养的那几个护卫的尸首被装在两个麻袋里送了回来,送来的人是裴晏手底下的两个道兵。”
“既是起了异心的,丢出去喂狗就是,又何必多此一举来报给我听。”沈欢一手支着下巴,曲起一只手指头轻轻敲了敲茶几,视线随着指头敲击桌面的声音慢慢扫过屋子里的几个人,“说起来,还得多谢欲之。若不是他出手,我竟不知道,我手下也有那样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废物。”
他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偏偏那落在人身上的视线,却如腊月寒冬里的霜雪一般冰冷刺骨,听得姜老几人寒意乍起,冷汗很快就顺着后背浸湿了衣裳。可哪怕如此,他们也谁都不敢动作。
这次六爷对孟妩下手,不仅没捞到半点儿好处,还损失了几多人手,更甚至被那裴晏釜底抽薪摆了一道,如今他们手上的几桩大生意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银子如流水一般哗哗往外赔,可偏偏他们还拿那姓裴的罪魁祸首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