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礼泉润刚要说,他又没有通关文牒,怎么可能出得了关,可是话到嘴边他又给强行咽了回去。

钟犁不是都说了?沈欢是瞒着所有人出关的,所以也就是人家压根没用通关文牒,那要么就是伪造了文书混出去的,要么就是,藏在那些大商行的车队里出去的......不管是哪种,沈欢出关这件事若是真的,都让礼泉润不寒而栗。

在北地为将这么多年,礼泉润深知这片地方远不如面上那般平静。这个沈欢是从前沈家唯一的后人,他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多年,最后即便是被揪出来了,也能靠着编瞎话的本事保全性命,这份本事本就不容小觑。

这样聪明的人,偏生是朝廷的对手。他现在瞒着人出关,肯定没什么好事儿就是了!

礼泉润越想越多,越想脸就越白,短短片刻,他那张黑黝黝的脸倒是比面前坐着的钟犁还要更白上几分。

第496章 入局

说来也可笑,他们这些行军打仗的,最怕的就是起战事。

正因为自己真正在战场上厮杀过,所以才越发懂得打仗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事儿。一旦起了战事,那就是脚踩着千万人的鲜血和尸体在拼杀,成了,便是功名一件,不成,那就自己变成被踩踏的尸骨。

人到底都是惜命的,哪怕是礼泉润这样的汉子,也不想时时刻刻的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这几日边疆这边虽然偶尔有些小打小闹,可却一直没有大动静,他渐渐也放松了心态,总觉得今年和从前几年没什么不一样,就是那几个小部族缺吃短喝的了,所以才闹这么一番,说白了跟山上土匪下山抢劫一个德行,也不会闹出什么大问题。

可眼下钟犁说沈欢瞒着人出关了,那这事儿,可就大不一样了。

哪怕礼泉润脑子再笨,也知道钟犁是个什么性子,要不是因为事态紧急,他怎么会着急成这样!

钟犁长叹了一声,面上的惨白半点儿也没消去,“这事儿是季先生告诉我的。将军也知道,那位季先生是裴晏的人。”

礼泉润呐呐地应了一声,他当然知道季先生是裴晏的人。宋祁虽然人不在远征军这边,但却会时不时的派人过来看看情况,这个季先生就是这段日子常来的人。

他看见宋祁身边的广渊还有几位同来的将军都对季先生客气的不得了,那分明只是个门客,却能被宋祁手底下的人那样捧着,他就算脑子再怎么缺根筋都能看得出来,旁人这不是给季先生面子,是在给那位裴四爷面子。

提到那位裴四爷,礼泉润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他和那个潜逃出关的沈欢之间的关系,从前北地里还有过流言,说裴晏来北地压根不是帮皇帝办事儿,他是为了救沈欢来的。

可这么一段日子下来,裴晏展示给别人的可全然没有半点儿要救沈欢的意思,他沉稳狠戾,对别人狠,对沈欢,更狠。裴晏才来多久,就把一直隐姓埋名的沈欢给掀了个底朝天,甚至把沈欢名下那些商行都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查封了不少。

这样不留情的手段,让外头那些传言不攻自破。

裴晏初到北地的时候,礼泉润曾听人提过他,说这位裴四爷是个笑面狐狸,看着好相处,其实却是个心思最多的,要是一不小心,可能会被他算计的骨头都不剩。真要说起来,裴晏似乎只有在他夫人那里才有那么一丝人情味......

钟犁跟了礼泉润不少日子,一看他这恍惚的模样就知道他这是又想远了,他起身走过去,“将军,沈欢出关这件事,肯定会引起不小的震动。这事儿不能往外传,至少现在不能。季先生会把这事儿透给我听,只会是那位裴四爷的意思。”

“裴四爷把这事儿透给你听做什么?”礼泉润看一眼钟犁,“你是说,他是想透给我听的?”

钟犁叹气,又点了点头,肯定了礼泉润这个猜想。

“我一个大老粗,提刀上战场还行,要让我掺和进他们这些斗来斗去的阵营里去,我哪里算的过他们!?”礼泉润两条眉毛高高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