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

“你这话我不明白。”明熠迎上他的视线,不紧不慢地道,“本官不过是奉旨办事,至于别的,那就不是你我能置喙的了。圣旨是圣上下的,你若是有不满,只管找圣上说。”

“等回了京城,我自会找圣上说明。怕就怕,有人不愿意让我活着回京。”陆深死死盯着眼前的明熠。

明熠依旧不动声色,闻言也只是缓声说道,“你多虑了。这里是蓟城大狱,谁敢胡乱动手?”

“是吗?”陆深反问道,“这事儿,你明熠说了能算?”

“行了!”墨七唰一下站起身来,不耐地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你就算到了京城圣上也定然不会偏袒你。分明就是你自己犯下了大罪,何必在我们跟前摆出这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来恶人心?你话里话外那份意思,是我们污蔑了你?我告诉你,小爷最烦你这一套!”

“那批军需,是朝廷花了重金打造的。北地十三郡地处边关,年年都有动荡,你自己不也瞧得见?那些刀剑兵甲,哪一样不是北地驻军护身杀敌所不可或缺的?可如今因为你自己的一时恶念,你把那批东西贪墨了去,你把他们变成金子、银子,你这是在用北地驻军、用整个北地十三郡百姓的性命来作弄,简直愚蠢至极!”

这话墨七憋了许久,如今终于是找到机会一口气说出来了,话音落下,墨七心底也松泛了不少,大约是被气急了的缘故,他说的又急又快,声音在这落针可闻的值房里回荡,只叫人心神一凛。

左以纶略惊讶地瞥了眼墨七,他没料到,这个夯货还能有这样的魄力,难怪当初圣上会点了他和陆深一起到北地来。

隔墙的暗房里,文远道摸着山羊胡子,心底嘿了一声,墨家小七这些年还真是成长了不少,这番话说的,还真有那么点儿良心父母官的味道了。

这愚蠢至极四个字用在陆深身上,还真是拿软刀子戳他的心窝了!

那头陆深果然变了脸色,被一个憨货指着头说愚蠢,这对他这样自负聪明的人来说,无异于是奇耻大辱。

可他现在又不好和墨七争执,谁都知道那是个夯货,他若是轻而易举被激怒了,那又和这个夯货有什么区别?

陆深压了压心底的火气,转头看着明熠说道,“所谓人证物证,不都是你一人之言?我没做过的事,我自然不会承认。明熠,你既然是钦差,那自该查明真相。这件事,难道他裴晏就没插手过?”

裴大身死这件事,他一看就知道是裴晏的手段!

屋里鸦雀无声,明熠微微皱了皱眉,似乎也被他这话给说动了。

陆深瞧着,心下大定,明家和左家从没有站队过,这两家,都是正儿八经的纯臣,这次圣上派了他们二人过来,可见这件事也没有真的走到死路上去,他还有得救。

如今只要抵死不认,照明熠和左以纶的性子,定然会保全他的性命。

只要他活着回到了京城,他就不信,圣上会丢下他不管!

明熠倒像是真被他这三言两语说动了一般,一时间也没有了再审的意思,只叫了墨七过来,说是先去清查证词和缴获的军需。

墨七咬了咬牙,心底把明熠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又想到了裴晏的交代,到底还是没和人撕破脸,只冷冷地哼了一声,甩袖出了值房。明熠垂下眼,也跟着迈步出去。

“看来陆大人还是真是不服气啊。”左以纶落在后头,朝陆深摇了摇头,眼底含着几分怜悯,“这件事,是圣上的意思。圣上知道陆大人做下这样的孽事,气得食不下咽、心痛万分。陆大人此番,可真是太过了些。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那批军需。”

陆深被两个狱卒押着,听见这话,浑身血液便是一僵,一颗心直直往下落去。左以纶是左相最疼爱的孙子,也是左家下一代的接班人,这人最是圆滑不过,方才他和墨七争执,他一句话也不曾说,可现在,他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是左相的意思,还是圣上的意思?

他像是坠入了冰窖之中,一